東邊的雪山1 隻見左清焰提起了個陌生……(1 / 2)

淩殊原以為可能會被質問,可能會被譴責,也可能對方什麼都不說直接帶她去皇宮對質,畢竟他絲毫不知內情,倘若她私自另拜他宗修煉,這種舉動無異於背叛。

加上皇族子弟禁止修仙,她還肩負著兩族聯姻的重任,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這都是一件對他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情。

不僅沒有好處,還會帶來很多麻煩。

倘若她當真是私自尋了其他宗門拜入的話。

她方才隻是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淩殊之前並未想過這麼快就又見到了“幾乎從來不下山”的未婚夫,原本覺得生死難料,自己也就這最後幾天可以一搏了,並不覺得還會遇到如今這種情況,所以也沒提前想過要怎麼跟左清焰說。

她得了機緣在自己修煉這件事,若要說出來,便會牽扯到很多。

譬如,什麼機緣?

雖然憑左清焰的性格不一定會有興趣追著人刨根問底,但秘境中她昏迷的半年顯然有蹊蹺,必定會有所關聯。

這是不用問就能想到的。

可秘境中若有此機緣,實是幸事,留在玄天宗修養身體,乃至提前成婚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她為何當初又著急忙慌下山?

下山之後明知重病難治,身懷此般機緣,卻又為何不報給皇室向仙宗求助?

等等一連串的問題都會接連冒出來,不是單單一句得了機緣就能結束的。

可如今聽著耳邊似乎出口不甚熟稔的溫柔語調,看著左清焰的靈氣隔著半臂距離緩緩繞在她的手腕上,輕輕消去了剛剛被捏出的痕跡,淩殊心裡卻有種說不出表不清的情緒蔓延。

淩殊有些迷茫。

她忽然覺得仿佛很割裂。

這還是那個她一分一毫都看不透的深沉可怖、寡言少語之人嗎?

仔細想想,眼前之人正邪難辨是不假,但護佑她好生從秘境中出來亦為真。

他以後可能會做許多罪孽之事,但至少迄今為止,他倒也從未對她不好過。

反而是對她處處照顧。

說起來,可怕行徑是以後的未知,而現實是,她的的確確受他大恩。

而她當初乍然醒來,腦中混亂,便是去他院中看望感謝也是帶著試探。

不知為何此刻竟想到了這些好似早已過去許久的事......可明明,發生也沒多久。

淩殊忽地一凜。

心中寒涼漫上,驚得她原地打了個顫。

為什麼會刻意忽略這些?

她如何能對救命恩人不假辭色?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帶著偏見和審視,自以為洞悉了彆人,用高高在上的目光不顧現實批判彆人,心中對未曾發生的事情定下必是罪過的結論,甚至還連最基本的知恩圖報都無視了...

這就是她在修行的,所謂的“道”嗎?

道法自然,存於現實,卻不應是立於虛妄。

難道看過生死簿上壽數八十,反正八十也會死,於是人到二十便不想著好好活了?

她親眼見證自己享年十八的墓碑,如今也沒想著就直接自殺達成結局呢。

何況當初大千世界中她明明都已然明白,人、事並非隻有對錯,世間發展也不是非黑即白,連親眼看到的都不一定是事情全貌真相。

明明她早早就通曉了這番道理的。

為何到左清焰這裡,卻彆說全貌真相了,竟是連問也不問看也不看,直接便以審判的姿態下了定論,避之不及?

用某個異世的話來說,她已經帶上了厚厚的有色眼鏡。

不願沾染惹麻煩,想避開禍事,本身其實沒什麼問題。

但絕不應是連感恩之心都消失了的這種避法。

她的確是想活著,可若人生一直怕這怕那,畏首畏尾,如何能活的順心?

如今她還意圖修行,以此種心態,又怎可能走上坦途大道。

這不對。

不對。

迷蒙間,淩殊不知她的目光漸漸浮現出一片青光,心中一直以來的隱隱迷障漸漸散去,清明之氣彌漫開來,丹田忽地猛然開始吸納周遭靈氣。

左清焰雖不知緣由,見狀卻也清楚淩殊正在修行的緊要關頭。

他按捺下心中的無數思緒,怕驚擾到淩殊,便沉默著悄悄動作,在周圍布陣護法。

一個時辰後,淩殊深吸了一口攏在周圍,泛著金芒的自然靈息。

體內金丹已凝成。

隨後她長長吐出一口氣,隻覺吐出的是一直以來的心中不暢、身心束縛,體內似有濁氣滌蕩一清,整個人的狀態是此生從未感受過的輕快通達。

怪不得說築基難跨,成功跨過的淩殊此時隻覺自己煥然一新,絕非在築基之上增長靈力這般簡單。

最基礎的,她看花看草看世界都與先前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