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好了要給淩殊“講故事”的,可不是誆人。隻是前頭苦於一直沒尋到淩殊單獨一人的機會,沒敢頭過於鐵,跑來觸黴頭。
劉白伸展出靈力往側麵遊走鋪索,雖然修為跟這兩人比起來不太夠看,但對付如今的大部分妖物也是不在話下的,他也該出一份力的嘛。
他一邊探查情況,一邊如約跟淩殊講起了界清秘境中發生的事。
明明講的都是驚心動魄的險事,可他的神情上總帶著一股奇怪的八卦意味兒。
天上的太陽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大雪漸漸由細細飄落變成了鵝毛紛飛的狀態,沒多一會兒,天色就忽然陰沉了下來。
不是那種日落後的昏,倒略像是日蝕般的暗。
與此同時,耳邊的話語聲忽然消失,看到眼前的景象,淩殊這才意識到為何千千堂數百年來都隻能止步於此。
離夢陣。
她想起來了。
在大千世界最開始,雲夢的那個世界裡,雲夢匆匆翻完的那本小說,其中主角,是左清焰以後收的徒弟。
那位徒弟,是個熱血少年。
他日常不是在曆經磨難,就是命懸一線,既有助人,也有求助,總之,當初第一次見雲夢翻開的情節,便是說他進了個厲害的陣,危在旦夕之時,求助了宗門師尊。
離夢陣,聽著辨不出它是個什麼陣法,初聽之人大多都還會以為是跟夢境有關。
但,離夢是個名字。
是上古一位神明的名字。
非人間修行飛升而來,是天生地養的,真正的神。
起先沒有人知道這些往事,直到那位熱血男主脫離危險後,因緣巧合獲得了神明的零星記憶,這件事情才重見天日。
這個陣的全稱還缺了一個字。
熱血男主那時為神明抱不平,感慨萬分,覺得戮氣太重,也對神明不敬,便扣下了那個字:誅。
誅離夢陣。
離夢就是因為被此陣囚住不見天日,才逐漸消解化歸萬物,湮滅天地間。
所以,這裡竟真的是……
神隕之地。
至於為何會認出離夢陣…
淩殊看著眼前的漆黑昏暗,以及似近似遠、若隱若現的一點光亮,唯一能看清的是從腳下延伸往後退出的雪地小路,種種跡象都在告訴她不能前進。
這便是那位熱血少年遇到的情景。
那時少年不知,隻憑著一腔熱血義無反顧往前衝。
可淩殊卻是已然知曉其中玄機。
此陣耗費大量心血,隻為誅神,為防止被提前察覺,對其他任何生物都留有生機。
包括人。
最前頭的生機,也是最明顯的。
就是此刻。
若前進,則危機重重、恐有性命之憂,若後退,則平安無虞、但不複此段記憶。
淩殊取出一張布帛,用靈氣在上麵記下信息之後,毫不猶豫沿著清晰的退路走了出去。
她可搖不到頂頂厲害的師尊來救。
何況此事另有法子,她完全沒必要硬碰硬。
後路還長。
淩殊將布帛舉在眼前走出去後,眼神忽地懵了一瞬,待看清布帛上自己的字跡後,才明白發生何事。
她為防出了離夢陣會遇到什麼事導致沒能看到自己留的信息,是以一路將其舉在眼前,以求不被任何事情打斷。
沒想到布帛一放下,直接看到了劉白。
這家夥…
劉白正迷茫警戒著呢,他還在想怎麼忽然兩個人就不見了,是有危險還是兩人偷偷丟下他跑了,皺著臉在四周查看了好一會兒,卻忽然看到淩殊就這麼憑空出現。
劉白震驚:“謔,從哪兒冒出來的?”
劉白不解:“這是什麼法術?”
劉白疑惑:“大師兄呢?”
劉白迷茫:“你們乾嘛去了?”
淩殊搖搖頭,略感無奈,走進問他:“可曾遇到何事?”
還好她有先見之明,否則被這麼一打岔,還真說不準什麼時候能看到布帛上的信息。
劉白愣了愣,猶豫了一瞬:“沒有…吧?一眨眼你們就不見了,環境也變了。這個地方有點兒邪門。”
周圍啥也沒有。
冷風嗖嗖地。
淩殊確認劉白不記得了之後,便也繼續探查起周圍環境來。
她並不擔心左清焰,不說左清焰曾經是作為“被搖”的人來救援、並且成功將人救了出去的實力派人物,單憑他也知道離夢陣,他就不會出事。
沒錯,那本書中左清焰知道,但他不說。還是那位熱血男主告知的眾人。
隻是不知為何他竟出來得比她還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