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不走左清焰,淩殊隻好與他再次並肩前行。
離夢陣已破,後麵就是一片雪白、不見雜色的雪山山脈,當初購買得來的消息稱之為鎖神山脈,沒想到竟是真的鎖神之地。
淩殊與左清焰時刻運轉著靈氣,撐著防護罩在雪地上前行,罡風陣陣,雖吹不到兩人身上,卻大大阻礙了行進的速度。
整整半日,兩人卻依稀隻往前行了百來裡路。
按這樣的速度,往東穿過山脈繼續前行,五日後應該差不多才能到達目的範圍。
依稀可見那處有一連輪廓都辨不太清的高山。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這回是正常的那種黑夜來臨的暗。
淩殊起初打算的是日夜不停地趕路,她生命已然進入倒計時,後頭又全是未知,自然是越快動作越好。
然而才初入雪山便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她便覺得有些操之過急了。
有些事情,忙中出錯,越急越亂。
人心受天時地利影響,此處地利已然不利,若再在天時不合時行動,恐怕更容易遭遇危機。
何況此時,她心不穩。
所以淩殊再次出發前便與左清焰商議好,決定不在夜間趕路。
白日左清焰受的傷不輕,淩殊也需要調息,正好可以在夜間找個安全之所穩固自身。
有心注意著周圍是否有容身之處,兩人很快便在一半山處找到了可供休息的山洞。
大雪綿延,山洞處被白雪覆蓋,僅有高低錯位間造成的一些弧度,外麵絲毫看不出那裡彆有洞天。
若不是恰好雪堆滿地,到了一個臨界點,導致山洞邊緣處有些許鬆散的白雪滑落,兩人或許也就忽略了這裡。
重新修飾好洞口後,左清焰拿出明珠照亮,與淩殊各自選了個角落坐下,兩人便開始斂氣調息。
洞中寂靜,兩人不發一言,好似根本沒有活人。
大概過了半夜,左清焰處理好體內傷勢,回複正常調息的姿態許久後,洞中忽然響起一道女聲。
“倘若以後,你要對一個人好,會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
山洞狹小,兩人各自靠壁、相對而坐,卻也沒有三尺遠。
回音似直接在耳邊發出,內容的直白,與嗓音的柔婉十分不符。
淩殊閉了閉眼。
有一點尷尬。
她明知凡事不能問“如果”,可她實在是彆無他法,隻能這般試探求證。
對左清焰來說,事情還未發生,可對她來說,卻是親眼見過的事實。
她是真的很困惑。
綠媛那裡,她無論如何都想不通,一定是有什麼被她忽略了。
左清焰向來坦誠得令人驚詫,她也是基於此,才能問得出這種假設性的問題。
她相信他言行如一。
倘若能解了這個問題,那她心中的猜測疑惑,想必也能有所定論。
左清焰睜開了眼,心中莫名其妙浮現出一絲危機緊張感,神情更是直白的疑問不解:“對一個人好?”
他自認了解淩殊,近來卻也時常猜不透她的小腦瓜裡都在轉悠些什麼東西。
總讓他心驚。
淩殊硬著頭皮點頭:“很好很好的那種好。”
?
左清焰更加不解。
什麼叫做很好很好。
他並無法體會好壞,隻能通過世俗的定義來判斷事情是否符合常人眼中的好壞,根本不會對人好。
淩殊已經知道他這個秘密,又為何問這樣的問題?
不待左清焰提出疑惑,淩殊又略顯遲緩地補充:“呃,對一個女子很好,妙齡女子。”
她很想若無其事地說出這些話,但是在左清焰緊緊看著她的清亮目光下,隻覺有火在燒,控製不住地撇下了眼眸,絲絲赧然蔓上了臉。
左清焰似乎意識到淩殊問的是什麼意思,但又不太確定。他的目光映著明珠的光輝,在兩人都沒察覺的時候,帶上了濃烈的繾綣,胸口也湧上了連日來逐漸熟悉於心的激蕩之意。
並未明白這股激蕩是什麼,見淩殊這般欲言又止地糾結,左清焰隻覺得十分可愛。
目光凝聚後一動不動,左清焰好似忽然意識到,淩殊是真的很美。
很美很美。
離夢陣出來後,幾人在雪地裡躺了許久,融化的雪水早已打濕衣衫臉頰,還沾染了左清焰許多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