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絞刑犯之歌【二修】……(2 / 2)

那個人被兩個手持□□霰·彈槍的獄警單獨押著,他帶著極為沉重的鐵質鐐銬,下半張臉戴著防咬麵具,穿著明黃色的拘束衣。袒露在外的皮膚係著繃帶,一頭漆黑的長發沿著脖頸跌落,光滑如綢緞。

席格答應開口招供的條件,就是不能發布他的照片,入獄後不能剪掉他的頭發。

似乎是察覺到周圍的目光,他微微抬起頭來,眼睛半眯著,像貓一樣鮮豔且光亮。

“哇哦,這個樣子。那幫家夥絕對喜歡。他是誰?”殺手蛾真心實意地驚歎。

“好像是那隻橫衝直撞的瘋鳥,前段時間他搞的連環凶殺案鬨得挺大的。”

殺手蛾絞儘腦汁回憶了一下:“你說伯勞?他哪裡像,明明更像蛇鷲。”

捕鼠人頗為讚同地點了點頭——確實很像:“我賭十根香煙,他在一星期內被抬出去。”

“一星期?你太高看那群畜·生了吧,我賭三天。”

不遠處的囚犯堆裡就傳來一陣歡呼聲,有人撿起地上的石塊透過網格縫隙丟出去,有人一邊吹著口哨,一邊高喊著肮臟下·流的詞彙,或者吹起一隻淫·穢的小調,還有人手腳並用地趴在鐵絲網上挺動胯·部大呼小叫,混亂得像被丟了一串鞭炮的猴山。

殺手蛾聽到有人高喊著:“表子!表子,你會成為我們的表子!”

“噦,真沒禮貌。我怎麼跟這群畜·生關在一起了。”因為縱火和謀殺被判三十年監禁的殺手蛾,理直氣壯地對那群平均刑期隻有十年的強盜、小偷和強/奸/犯啐了一口,旋即上下打量戴著沉重枷鎖的席格,忍不住歎息一聲:“小子,你完了。”

他說話時,席格正從他麵前被獄警押過去,這個倒黴蛋還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有多慘淡——捕鼠人心想。緊接著他聽到這家夥低低的歌聲,隔著堅固的鐵絲網,遠遠傳來:

“……雨水將我們淋得濕透和衝洗,曬乾和曬黑我們的是太陽;喜鵲、烏鴉啄去我們的眼珠,把胡須和眉毛也都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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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蛾輸給了捕鼠人十根香煙。

伯勞能安穩地在阿卡姆瘋人院待上一個星期,倒不是因為那群饞涎欲滴的暴徒害怕獄警的警棍,而是伯勞一進來就因為高燒和襜妄被送進了醫務室。

伯勞以一副隨時會咽氣似的虛弱樣子躺了半個多月,終於在醫務人員和賽西爾神父的精心護理下好轉了。賽西爾神父是典型的傳教士,他是阿卡姆瘋人院唯一的神職人員,且無薪,工作的動力來自於“向迷途羔羊們布施上帝的恩澤”。

他的動機毫無疑問是高尚的,但效果不儘如人意。

這群精神錯亂的家夥誰都沒興趣靜下心來諦聽聖言,賽西爾神父深感挫敗,以至於快要放棄了。但伯勞的到來讓他精神大振,前者剛剛從醫務室轉到普通囚室,賽西爾神父就急不可耐地去找典獄長了。

“……他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他每一晚都抓著他的衣袖,請求我念《聖經》給他聽,如果我不做,他就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上帝啊,這座精神病院裡除了我之外沒有人比他更虔誠了,這種人怎麼可能犯下大罪。他一定是無辜的!”

在賽西爾神父神父口中,伯勞好剛出生的小羔羊一樣,純淨無辜、迷惑不安,又柔弱得不能自理,他來到這個魔鬼般的地方,驚恐得瑟瑟發抖。

儘管這麼做違反保密協議,但典獄長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他在伯勞剛被押進來時就翻閱了他的卷宗。伯勞凶殺案的證據除了凶手本人的口供,還有一個真正一錘定音的,那就是鑒證科人員在現場的烹飪容器內找到了受害者的DNA。

這隻綿羊吃沒吃過人並不確定,但他絕對烹煮過一部分人肉。

賽西爾神父帶著滿臉茫然和迷惑離開了。典獄長鬆了一口氣,但願他能儘快放棄這項對牛彈琴的工作,出去找個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