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幻覺 玻璃窗上的血花。……(1 / 2)

【玻璃窗上的血花,死去的將會是誰?是你,我信守承諾的公主。】

林荔奮力想要捕捉住遠處那個晃晃悠悠的身影。

年輕的小醜拎著一個彩色小袋子,裡麵似乎裝滿了啤酒零食。他哼著音符莫辨的曲兒,輕快地跳上了不遠處的大篷車,合上了車門。

這是一輛不算很大的改裝廂式車。外圍的車身曾被主人悉心塗抹成聖誕節彩蛋的顏色,勾勒著精致的花紋。

隻是如今看似早已被眾人忽視冷落,色彩隨著表麵的漆皮漸漸脫落,蒙上了一層歲月痕跡的風塵斑垢。車頂懸掛著細碎的燈珠串,散發出微弱閃動的暖黃色光線。

林荔佇立於車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疲憊的臉,小心翼翼地踏上台階,抬起右手,預備敲門。

隻是隨即她聽見車廂裡傳來男女之間若有若無的講話聲。

在她好奇想要仔細聽清楚車內交談的具體內容時,聲響突然變大了。那是一陣斷斷續續、時高時低的女聲,百轉千回,旖旎萬分,聞聲便可令人聯想到車內的香豔場景。

林荔麵色訕訕地收回了預備敲門的動作,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地愣在原地,尷尬到說不出一句話來。

呃……她實在沒有想到這位年輕小醜的“業餘活動”如此“豐富多彩”……

他有成年嗎?聽著他的聲線屬實不像。

未成年人乾這種事情,無論有什麼理由怎麼說都說不過去吧……林荔二十多年形成的道德法治觀念警鈴在心中哐哐作響。

可是馬戲團也讓這位未成年小孩從事如此高危的舞台表演,這樣想想似乎一切也能夠說得過去。

這個馬戲團內部的秩序簡直就是一片混亂。想到這裡,林荔憤怒地攥緊拳頭。

她明天肯定要寫信到工商局去匿名投訴這個馬戲團雇傭童工的亂象。假如她現在的身份還是個公報記者的話,她肯定要向主編申請提案,捋清此事前因後果,順帶後續跟蹤一下他們的內部整改工作。

可不知何時,車內旖旎的氛圍已然徹底發生了變化。

那是一陣極其慘烈的尖叫聲,好似那人性命垂危,奮力發出呼救,卻又落空。器物摔落在地,發出清脆銳利的破碎聲。她聽見有人在怒吼。

車窗上液體飛濺,像是一朵朵鮮花怒放。隨即聲音漸變減弱,直至車廂內恢複平靜。

林荔僵硬地站在原地,瞳孔擴大,麵色慘白,雙手狂顫不止。她看見車窗上腥紅色的液體緩緩流下,嗓子一陣發癢,隻想乾嘔。

可她的身體卻動彈不得,無數被塵封的記憶碎片刺入她的腦海,過去的景象仿若驅趕不散,直直刻在她視網膜深處。

是誰?裡麵死的是誰?

是那個陌生的少年小醜?傑羅姆·瓦勒斯卡?還是她自己?

不是的,她想起來了,那是她的媽媽。

她是災星。

她終於想起了從前,掩埋在廢墟裡不敢揭開的舊疤。那段穿著粉色蓬蓬裙,無憂無慮,童話的終結點——母親瀕死前的畫麵。

漆黑的屋子散發出微弱的暖光,奄奄一息的女人躺在浴缸裡,脖頸湧出的血灑在墨藍色的玻璃窗上,濺入年少時女孩的眼球,粘膩潤滑的液體像是眼淚般,從母女兩人臉上緩緩流下凝固。

“去年今日——,人麵桃花相映紅。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伴隨著破碎的呢喃聲,她手中的匕首摔落在瓷磚地板上,發出清脆聲響。

“媽媽,媽媽,媽媽。”

可她再也沒有反應。

落日之後,玻璃窗上也是開出了一朵那麼盛大的花朵,粘膩,凝固,刀刃被置於女人喉間,隻需兩秒,作為信守諾言的代價,她永遠喪失了生命裡的一部分,母親。

所以裡麵呢?也是場景複現嗎?

傑羅姆·瓦勒斯卡,殺了人。

車門被拉開了。

林荔垂眸,慌亂地迅速揉了揉眼,後退了幾步,潦草抹去臉上淚痕,掩蓋起自己狼狽失態的模樣。

接著她抬起頭,開縫的大頭皮鞋,泡泡褲,是那個年輕的小醜。

他仍然穿著此前一身彩虹條紋裝束,卸了妝的半張臉似曾相識,紅發暗眸,深眉薄唇。林荔愣愣地看著他,下意識地喃喃道他的名字:“傑羅姆?”

“不好意思,小姐,你認識我?”

麵前的青年疑惑地問道,雙目真誠地望向她,看起來純良而無害,令人充滿信任感。如果不是唇角的弧度太刻意的話,刻意到露出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