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身影籠罩帳中人(2 / 2)

唐青亦在認真看著這個王朝的都城。

長街兩道跪滿百姓,不若返程時的低調,唐青望著烏泱泱跪拜帝王的人頭,喚蘭香落下車簾。

過了最長的朱雀街,上玉河橋,頓見巍峨宏偉的城牆肅穆聳立,身著朱麒甲的羽林衛嚴密地守著玄天門。

蘭香受這份巍然壓製,輕聲道:“從未見過如此高的城門。”

唐青靠著背墊,不久後,周圍安靜,車輿外傳來李顯義的聲音。

“先生,隨我來吧。”

蘭香率先下去,朝李顯義鞠了一禮,旋即小心翼翼扶上唐青的手臂。

李顯義在前領路,唐青不動聲色,打量宮廷建築,暗忖:看樣子並非像通往天牢的方向。

直至李顯義停下,道:“先生就留在此地好生休養,蘭香,照顧好先生。”

抬頭望去,卻是一座懸著“瀟湘殿”匾額的宮殿。

待李顯義離開,蘭香喜不自勝,笑嗬嗬道:“先生,皇上對您真好。”

唐青置身於瀟湘殿內,四周陳設沒有預想中的華麗,反而散發著古樸沉厚的古韻,就如整座皇宮的風格。

想起皇帝那雙充滿侵略性的眼睛,以及往後可能要應對的場麵,唐青略為疲倦。

他開口:“蘭香,可否替我打聽關於梁王府的消息。”

不消片刻,蘭香回到殿內,麵有難色。

“先生,看守的侍衛不讓奴婢走太遠。”

唐青看著她,意料之中,平靜道:“難為你跟我一起被關在此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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頤心殿。

帝王剛回,殿門外便候著幾位資曆深厚的太醫。

太醫們已從李顯義口中得知皇上途中犯了頭疾,及舊傷開裂一事,一經檢查之後,紛紛商討,對症下藥。

蕭雋著玄色金絲龍紋常服,衣衫落至腰際,裸露的肩背肌理分明,遍布幾道陳年舊傷留下的痕跡。

他交疊著肌肉微隆的手臂趴在禦枕上,仿佛背後傷口正在滲血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李顯義朝太醫低斥:“陛下為何流了如此多的血,若傷龍體,該當何罪?”

老太醫伺候了三代帝王,這會兒對著那道反複裂開的傷口仰頭長歎,擦了擦鬢發兩側的汗。

皇上數年征戰落有陳傷,又在今年秋獵時受襲,一枚飛鏢碰巧紮在曾經最嚴重的那處槍戟舊傷口中。

三個月過去,傷口愈合緩慢,兩名太醫相互配合,挑開傷處引出血膿。

直到敷完傷藥,醫官送來煎好的藥湯,蕭雋麵無表情的喝下。

他起身,李顯義忙上前伺候,替帝王整理好衣物。

“陛下稍後可要用膳?”

蕭雋道:“將這段日子的奏折呈來。”

夜色漸濃,頤心殿內掌燈,蕭雋坐在禦案前處理朝政。

南巡清掃叛軍期間,朝務都交給左相周廷處理。

周廷年過五旬,三代肱骨朝臣,處理朝務的手段蕭雋自然信得過,否則也不會放心的出征,命其代君執政。

可信任是一回事,有些奏本,蕭雋習慣再閱一遍,順手把左相還沒處理的奏本批注了。

忙至深夜,李顯義欲差遣宮人送幾道夜宵來,蕭雋揮揮手:“都退下吧。”

他發髻滲出冷汗,經脈隱約抽動,約莫是頭疾又要犯了。

太醫為他的頭疾愁得掉胡子,縱有妙藥,卻藥石難醫。

至於一幫醫官,給誰十個膽子,嘴上都不敢寬勸帝王放下看開一類的,怕隻怕他們話沒說完,就會被摘掉腦袋。

蕭雋躺在榻間,殿內燒著地龍,暖氣融融,卻叫他暴躁心悶,伴隨疼痛,滋生出破壞的衝動。

浮在寢殿內的安神香對他起的效用微乎其微,還不如那份溫暖的氣息。

心念一閃,蕭雋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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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湘殿。

李顯義將外閣的宮女打發走,遣退所有人離開?

蕭雋站在榻前,燈影微晃,他的身影籠罩著團在錦被裡的人。

帳中人睡顏安靜恬淡,嗅著一縷微香,蕭雋傾身躺到另一邊,長臂展開,把唐青抱入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