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煩 像極了所有青春電影中的序幕。……(2 / 2)

截胡 關抒耳 4939 字 8個月前

梁安成經常不在家,他出門前說的頻率最高的一句話便是——恪言,銳言,一定要照顧好妹妹。

前者從來都以沉默麵對這話,後者則連連點頭應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家屬於他們三個人。

十分鐘後,梁恪言進門。他和梁安成簡單打了個招呼後上樓。

飯點,林姨上來叫人吃飯。

難得碰上有四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柳絮寧的那點自在感陡然減少幾分。她坐在梁銳言身邊,一言不發地吃著飯。

期間,梁安成和梁恪言說著公司事宜。梁恪言本科學的藝術類,後來才修的商科,梁安成對他空降高層頗有微詞,但這是梁繼衷的決定,他不好多說。

梁恪言起先還應著,後麵就沒了聽的心思。走神間,他看見梁銳言往柳絮寧的碗裡不停地夾著葷菜。

柳絮寧小聲嘀咕了句夠了。

梁銳言全當沒聽見,依然往她碗裡丟。

柳絮寧努努嘴,瞟了眼梁安成,他似乎沒注意這邊,於是將排骨丟回梁銳言碗裡。

梁恪言和梁安成說話的興致從來都不高,搭在餐桌上的手一動,筷子落到地上,他彎身去撿,眼皮一抬。

桌下,柳絮寧的膝蓋和梁銳言的膝蓋碰到了一起,兩人暗暗較著勁兒。

玩鬨之間,她一個脫力,悠閒地晃著的腿不小心蹭到梁恪言的腳背,即使隔著毛絨絨的拖鞋鞋麵,她還是一驚,急速往後退,拖鞋的邊緣卻被對方意外踩住。

腳趾不自覺蜷了一下。

不知所措間,梁恪言站起身。

梁安成:“林姨,幫恪言拿雙乾淨的——”

“不用。”梁恪言經過柳絮寧身後,看見她發紅的耳後,“我自己去。”

·

飯後,柳絮寧進房間,依稀記得櫃子裡還有最後一片藥膏,她不高興拆盒新的,可翻找半天無果,卻找到了一張壓箱底的合照。那是200x年清湖區少年宮舞蹈班學員的合影。

她生得漂亮清秀,站在第一排的中間。手指在照片上滑動,最後排第三個高出同齡人一截的男生,就是梁恪言。

柳絮寧沒想過要學跳舞,五歲的時候卻被江虹綾以人要有一個擅長之處為由帶去少年宮學習跳舞。江虹綾就是在那裡遇見了梁安成。

被劈叉和壓腿折磨到痛哭流涕時,她一抬眼看見教室外,江虹綾和一個陌生男人站在一起,男人一身筆挺西裝,從手腕上的手表到串珠,再到西裝牌子,處處彰顯矜貴。

柳絮寧起先沒有在意,後來她發現自己的媽媽總是和這個男人談笑風生,她才知道那是隔壁班一個男生的爸爸。

江虹綾去世後,梁安成帶她走進梁家。彼時那個曾和她有過幾麵之緣的男生就站在客廳裡。

接收到梁安成的視線,他麵無表情地看她:“我叫梁恪言。”

梁恪言,真是出挑到讓人難忘的一張臉。

“跟妹妹握個手啊。”梁安成說。

梁恪言沒動,眼神平靜地落在她臉上,像一道不動聲色的觀察。

“嘖,你這孩子!”

人要有自知之明。

柳絮寧主動伸出手遞向他:“哥哥你好,我叫柳絮寧。”

聲線稚嫩而脆生生,像黃鸝鳥撲棱撲棱往眼前飛。

靜了幾秒,梁恪言於是也伸出一隻拳頭,手背朝上,然後慢慢翻轉,張開手時一隻螳螂猛然跳出他手心,往柳絮寧腦袋上蹦著逃走。柳絮寧嚇呆了,反應遲緩地低低尖叫一聲。梁安成也詫異了一下,立刻便是一頓罵。

梁恪言神情未變:“梁銳言塞我書包裡的。”

於是梁安成又怒氣衝衝地滿房子找梁銳言。客廳裡隻留下梁恪言和被那隻螳螂嚇得滿臉通紅的柳絮寧。

片刻後,梁安成逮著梁銳言往樓下走。

“看你把妹妹嚇的!”

“對不起。”梁銳言挨打慣了,從不狡辯。

隻是,道歉的話剛出口,他傻乎乎地“啊”了聲:“不對啊,這關我什麼事!”

那是柳絮寧和梁家兩兄弟的正式見麵。

五歲的柳絮寧尚未知江虹綾帶她去學舞蹈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如今的柳絮寧再將當年的事抽絲剝繭,江虹綾為什麼突然帶她去學舞蹈,梁安成平時公司事務繁忙卻能抽空親自帶梁恪言去練舞,而在兩人重逢後梁恪言就再也沒有學習跳舞……

她已然清楚地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完美的借口。

思緒回籠,柳絮寧摸了摸自己的腳踝,決定下樓問林姨拿一盒新的藥膏。起身時,手肘拉扯間,後背肩胛骨處傳來些許疼意。

今天練舞前熱身時長太短,也許是拉傷了。

柳絮寧卷起短袖卷至肩胛處,背對著鏡子,扭頭以一個怪異的姿勢看鏡中的後背。

“柳絮寧,阿姨說你腳崴了?”門突然打開。

柳絮寧嚇了一跳,手一鬆,慌亂地整理短袖。

梁銳言眼睛一晃,還沒看清,便被人揪住脖子,如提一隻蠢笨的動物,毫不留情地往後丟。

“哎哥你乾嘛!”

梁恪言沒回答,手肘用力一推。伴隨重重一聲,門又關上。

柳絮寧回神,快速地做整理。

過了兩分鐘,才響起一陣敲門聲。柳絮寧走過去將門打開。

梁恪言靠著牆,梁銳言站在她麵前,伸手將一片膏藥遞給她:“林姨說你腳崴了,給你拿了藥膏,你記得貼。”

她接下藥膏,越過梁銳言的肩膀,看見後麵的梁恪言。二樓走廊光線有些昏暗,他站在明暗交界點,看不清五官。

可柳絮寧清楚地知道,他與她兩分鐘前那一場匆忙的對視。

柳絮寧語速極快地說出一聲謝謝,把門關上,往房裡走了一步後又折回。

上鎖。

她靠在門邊,聽著梁銳言在問梁恪言剛才為什麼要這麼大力拽他衣領。

兩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柳絮寧聽不見後續,也沒什麼興趣,轉身走回落地鏡前,眸光一寸寸掃過鏡子裡自己的身體,又費勁地將藥膏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