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語 彆忘了我們寧寧。(2 / 2)

截胡 關抒耳 5340 字 8個月前

“好。”

梁銳言和梁恪言一問一答的速度太快,快到柳絮寧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也沒有時間想拒絕的理由。她拽了拽梁銳言的衣擺,奈何他一點也沒察覺。柳絮寧深呼吸一個來回,梁恪言抬頭,從後視鏡裡見她雙手環胸安靜坐在一邊,像隻鬱悶到暗發牢騷的貓。

梁銳言說了一遍還不放心。他知道柳絮寧與他哥的關係不比自己,如若哪天梁恪言忘記了這件事她自然也不會主動詢問。想到這裡,他又重複:“哥,你一定要記得接她上下學啊。彆忘了我們寧寧。”

柳絮寧不高興的情緒更加明顯地表現在臉上。

梁恪言的注意力從她身上挪開,卻還是覺得好笑。在莫名其妙地不高興些什麼?

他於是語氣平靜地回,知道了,不會忘記我們寧寧的。

意料中的,柳絮寧瞪大雙眸,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好像這個所有人都能喊的稱呼從他嘴裡冒出來就是驚世駭俗,就是不被允許,就是罪大惡極。

梁恪言心情突然大好。

·

柳絮寧收到梁銳言的消息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彼時她正從浴室出來,看見彈框後無語又習以為常地從最底下的抽屜裡拿出一盒膏藥,隨後往樓上走。

傷筋動骨藥也算是梁家需求量最大的東西了,柳絮寧和梁銳言都離不開它。

梁銳言沒關門,柳絮寧敲了三聲後走進去。梁銳言穿著件寬寬鬆鬆的黑色背心,盤腿坐在地上纏手膠。看見她進來,他慘兮兮地笑了下。

柳絮寧:“哪裡?”

梁銳言指著手臂連著肩胛骨的位置:“看不見,老貼歪。”

柳絮寧蹲在他身邊,細心替他貼好。她剛洗過頭,半濕的發梢處抹著的護發精油散發出淡淡的梔子花香,和頭發一起繞過梁銳言的鼻尖。他眼神晃了下,隨即將視線收回,調笑道:“你彆貼歪了。”

話落,不輕不重的巴掌拍在他肩背處。

“那你叫我來乾嘛?”

“不是……柳絮寧,你能不能對我客氣點?”

“那以後彆說話了。”

她懟得他無言,隻能投降:“好,我就多餘這一嘴。”

彆墅此刻寂靜。

柳絮寧和梁銳言道了晚安後,輕輕關上門,剛一轉身,瞳孔登時睜大,心跳也倏乎提到嗓子眼。

樓梯拐角處站著梁恪言,前腳甚至邁在第一格台階上。他似乎也被眼前這景象所怔愣了一下,停在原地好一會兒沒動。

深更半夜,光線昏暗,悄然無聲中突然看見一個人,任誰都會被嚇到。柳絮寧率先反應過來,心想這人怎麼連呼吸都沒聲音啊,麵上又露出一個故作鎮定的大大笑容:“哥,有事嗎?”

梁恪言看了她一秒,指著她旁邊的方向:“那是我房間。”

腦子果真被嚇到糊塗了。

柳絮寧表麵平靜,哦了聲:“那我回房間了。”路過他時,她又討好地笑了下,“哥,晚安。”

她經過他時,在周圍留下淺淡花香,梁恪言分辨不出來那味道,繼而大步上樓。

在轉角處,梁恪言回過頭,視線隻能落在她的背影間。

像落荒而逃。也不知道在心虛些什麼。

·

梁銳言隔天一早直接去了機場和隊員彙合,柳絮寧則在樓下吃著早餐,耳朵時刻注意後方的樓梯。

直到一陣腳步響起,她把最後一口粥塞進嘴裡就起身:“哥哥,我好了。”

柳絮寧一轉頭,看見梁恪言的領結鬆鬆垮垮地套在灰色襯衫上,他邊下樓邊慢條斯理地係領帶。視線掃過柳絮寧手邊的碗,艇仔粥喝了一半,其他東西基本沒動。

係領帶的手頓了一下,將將打到最後一個結,他手一鬆,將領帶從脖頸上抽走,隨意地掛在椅背上:“我還沒好。”

這是他也要吃早餐的意思嗎?

柳絮寧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沒吃飽,索性坐下繼續喝那碗粥。

“從學校去起瑞,應該很麻煩吧?”柳絮寧不動聲色地看他一眼,“我記得早高峰過跨海大橋的時候都特彆堵。”

梁恪言沒出聲,於是柳絮寧繼續說:“其實我自己去也可以的呀。梁銳言這個人總是喜歡誇張,我隻是稍微崴了個腳,不是腿斷了。哥你送了我之後又要去公司,晚上還要從公司來接我,接了我後還要再回家,這個路程實在是太麻煩了……”

“柳絮寧。”梁恪言打斷她的絮絮念叨。

“到!”她正襟危坐。

梁恪言:“……從家到你的學校,再從你們學校到起瑞,的確很遠很浪費我的時間,但是我既然答應梁銳言了,就不能不守承諾。”

所以如柳絮寧所猜測的一樣,梁恪言本來就不願意接送她,昨天隻是因為不加思考地答應了梁銳言才稀裡糊塗地把這差事攬了下來。

“那就彆送我了,我一個人也不會出事。”柳絮寧低頭,手裡的小瓷勺有一下沒一下地撞著碗沿。

梁恪言拿過一旁的領結,語氣漫不經心:“你要是出點什麼事,我怎麼跟我這位弟弟交待?”

柳絮寧不鹹不淡地哦了聲:“那謝謝哥哥了。”

梁恪言見慣了她這模樣,表麵裝得貼心乖巧,轉頭也許就會在什麼筆記本或是備忘錄上記一筆:梁恪言,莫名其妙陰陽怪氣陰晴不定沒耐心!再附贈一個大大的叉。

縱使出國兩年,他依然比他弟弟更了解她。

·

柳絮寧直言車開到學校門口就好。車還沒停穩,柳絮寧就已經解開安全帶準備開門了。

梁恪言皺眉:“車上有鬼?”

不是。有鬼她還真不怕了。

柳絮寧又靠回車座,指甲沿著安全帶的圖紋來回摳,弱弱回答:“不是,是我快遲到了。”

“那我開進去。”

“不不不!”她忙擺手,又發現自己的行為太過誇張。找補不了索性就跳過這個問題,她打開車門,“我去上學了。”

回頭的時候,柳絮寧的視線落在梁恪言脖頸,她關門的動作頓了一下。

梁恪言察覺到她的目光:“怎麼?”

柳絮寧坐回副駕駛,伸手靠近他,待到和他下巴不過咫尺之距時,梁恪言才快速往後躲開:“乾什麼?”

語氣生硬得讓柳絮寧一時不知道做什麼,片刻後,停在原地的手才像找回知覺般在空中虛晃點點:“你的領帶沒有打好。”

梁恪言這才低頭。他不怎麼穿如此正式的西裝,打領帶的手法更是生疏沒有經驗。想起剛才自己避開的幅度太過誇張,和她無辜受傷的神情,他沉默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難得低了頭,剛要離她近一些,柳絮寧卻已經神色如常地拿出手機,很快地找出幾個收藏了的教學視頻發給他。

“梁銳言有的時候上台領獎或是代表講話就要穿西裝,但是他太笨了,跟著視頻都學不會,所以我收藏了幾個給他用。哥,你可比他聰明多了,肯定能學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