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城不由輕歎:“娘娘節哀。”
白修容輕拭了一下眼角微光:“雖是祈福,可見人命是改不了的,我便也順從了天意,在這裡長伴青燈古佛。”
鳳城看著她一頭青絲高挽,忽而明白了為什麼這寺裡姑子竟可不剃度,想必和她脫不了乾係吧。
“寶空師太是有佛緣的人,”長靜師太合十道,“比做娘娘好。”
白修容嗔她:“好替你管教那些姑子罷了。”話罷,轉又對鳳城道,“還不知姑娘芳名?”
“鳳城,”鳳城平靜道,“娘娘這麼喚我便好。”
“我也不是娘娘了,”白修容輕柔道,“百寶皆空,隻得自己改名了。”
“寶空師太。”鳳城順從的改名喚道。
寶空點了點頭,好奇問道:“此番鳳城姑娘前來,可是夙命大師在寺裡有什麼要安排?”
“如今夙命也不是大師了,”鳳城微微一笑,“她已卸任大師之職,我等便也不是皇家人,如今我是自己來的。”
“……哦?”寶空有些意外地看著鳳城,久久才道,“夙命大師竟然已經不是夙命大師了?”
鳳城偏頭一想:“可以這麼說。”
寶空低頭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那不知鳳城姑娘來懷真寺……”
“原是尋一位故人,”鳳城攏了攏衣袖,“如今到不知在哪了。”
“我聽了慧說了,”長靜師太在旁說道,“這便是特意請施主過來的意思。”她看了一眼上首之人,“當年是娘娘仁慈,把那幾位小娘娘放出去,也是千叮嚀萬囑咐,切不可暴露了身份,這輩子隻能過平凡人家的日子,過好了,便也算是一樁功德了。”
寶空露出恍然之色,沉默良久才低頭道:“妹妹們比我還慘,我……實不忍心。”她複又抬頭,推開身前的杯盞,眸中清亮,“若是鳳城姑娘覺得我做錯了,要去宮裡說,我也無怨無悔。我隻願一力承擔,萬不可拖累他人。”
“娘娘……”長靜師太歎了口氣,朝鳳城合十道,“老尼是此間的住持,娘娘不過是帶發修行的方外之人,所有過錯,都應該是老尼來承擔。”
“且慢,”鳳城終於發聲打斷她們,“皇家事,與我有何乾係。”
寶空和長靜師太皆是一愣。
“我隻想知道,”鳳城沉聲道,“當時有一位名叫水銀的,是生是死?”
寶空與長靜師太麵麵相覷,都有遲疑,最後由長靜師太道:“當時送到寺裡來,她們便已經被賜了法號,我們真沒有聽過‘水銀’這個名字。”
“都燒了?”鳳城低問。
長靜師太按住長幾邊緣:“確實都燒了。”
鳳城緩緩閉起了雙目。
“不過,”寶空突然道,“當時進寺之後,都有給幾位妹妹畫像,且都在我那裡,也是緣分一場,我倒並沒有把那些畫像丟棄。如果鳳城姑娘對故人還有印象,倒是不妨一見?”
鳳城緩緩吐出一口氣,睜開美眸笑道:“如此便有勞寶空師太了。”
寶空不由拾起身邊的一串璀璨佛珠:“那便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