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科上說,失血過多可以喝一些魚湯或者骨湯。但是……上麵說的,我家裡都沒有啊。”若月明海一邊劃著手機,一邊在女人麵前來回踱步,“鯽魚、烏雞、排骨……那個,我家隻有紅糖水,可以嗎?”
“就紅糖水吧。”
“要吃點什麼嗎?蛋包飯可以嗎?味增湯要不要?”
女人一心隻想若月明海快些安靜下來,甩了甩手,示意若月離開:“你想吃什麼,都是你自己的事。我隻要一杯紅糖水。”
如她所願,若月明海從廚房裡端了一杯用熱牛奶化開的紅糖,沒有再和她搭話,匆匆回到了廚房。
壁爐的柴火燃燒得劈啪作響。關上窗戶後,室內的溫度逐漸上升。喝了紅糖牛奶後,困意也逐漸襲來。她換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在寬大柔軟的沙發上和衣而臥,將有些拘束的手表摘下來,放在一邊的茶幾上。
“噔噔——”若月明海端著冒著熱氣的砂鍋,走了出來,“冰箱裡隻有番茄、胡蘿卜和洋蔥了,我簡單做了一鍋蔬菜湯。沒胃口也要吃點哦?隻有吃了東西才會有力氣。撐到明天早上,我再去買藥,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女人翻了個身,背對若月明海。
啊,電視劇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嗎?性格怪癖的主角什麼的……若月明海這樣安慰自己,留下了一碗蔬菜湯,以及一床羽絨被。
若月原本也想讓女人去樓上的客房睡,或者自己來客廳沙發上陪著她。但那對準自己的槍口,表明了女人此刻已經有些不耐煩。她尷尬地笑了笑,回到二樓的房間。
這一晚,若月明海並沒有睡好。她輾轉反側,宅外每一次有車駛過,都會使她驚醒。她想,樓下的那個人應該比她更加緊張。
思來想去,若月明海還是決定下樓關心一下那個女人。
她光著腳踩在地板上,儘量不發出一絲聲響。走到一樓時,如她所料,女人果然醒著,隻是客廳的窗簾都被拉得嚴絲合縫,黑暗之中看不清是在做什麼。
“來得正好,再倒一杯水,要加冰。”
若月明海按照女人的要求做了,靠近後才發現她正在給自己的腰間纏上繃帶。若月遲疑了片刻,從客廳的立式掛衣架上拿下一件淺藍色的襯衣:“換上我的衣服吧。這是昨天早上剛從院子裡收回來的,還沒穿過。”
女人瞥了一眼,冷著臉拒絕:“不好意思,我不穿這種淺色係的。”
“就算你這麼說……像你穿著的那種純黑色的衣服,我也沒有呀。”
“我記得你說自己是大公司的譯員。”女人靠坐在沙發上,拿起放了冰塊的杯子喝了一口。
若月明海認真訂正:“是日阪商事。”
“是是。這不都一樣嗎?不過若月你一點也不像譯員啊,那種人不都是會穿西裝的嗎?”
“你說我不像譯員,那我像是什麼職業?”
女人想了想,淡然隨口道:“不入流的小說作家。”
“是嗎?”若月明海並沒有感覺被冒犯,反而掩著嘴笑了起來,“如果我是小說作家,那我就要寫一部關於‘逃亡’與‘救贖’的故事。”
“希望你寫的不是我和你。”女人也跟著笑了一下,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有酒嗎?酒精可以麻痹神經。”
“我不喝那種東西……”
“好吧。看來你還沒有踏入成人社會的打算。”
“不過,天也亮了。你要酒精,就說明你疼得厲害吧?我去買止痛藥,很快回來。”若月明海穿上大衣,停頓了片刻,補充道,“我一定會謹慎的。”
女人的目光中浮動著複雜的決絕與感激:“謝謝你,小譯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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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
清冷的女聲突然中止了回憶,不再說話。安室透覺得若月明海講了一個有頭沒尾的故事,在等待許久後,忍不住繼續追問。
“後來,我買完藥和早餐回家後,她早已不辭而彆了,還帶走了我的一件灰色的圓領大衣。”說這話的時候,若月明海好像是在為大衣而生氣。不過兩人也都心知肚明,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