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按下加速鍵的生活中,若月明海給自己放了半天假,回到熟悉的波洛咖啡廳。
“歡迎光臨——若月小姐,下午好。”
熟悉的聲音隨著清脆的鈴音響起,若月明海看著站在烹飪台前的安室透,點了點頭:“下午好,安室先生。榎本小姐呢?”
“榎本小姐今天休假,我來看店。明海要吃點什麼?有不同的套餐供應哦。”說著,安室透將菜單遞了過來。
若月明海沒有接,而是在靠窗的沙發軟座上坐了下來,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和簽字筆:“一杯冰拿鐵,謝謝。我隻是來稍坐片刻,之後還要去對接新的工作。”
“工作?”安室透一邊準備著咖啡,一邊打量著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的若月。
既然她用了“對接”一詞,那想必就是譯員方麵的了。
他將製作好的冰拿鐵放在托盤上,又彎腰從冷藏櫃裡取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焦糖布丁,一起端給店內唯一的客人:“拿鐵稍微有些苦,可以用焦糖布丁調和一下。”
若月明海將筆記本倒扣在桌麵上,單手托腮,歪著頭看向安室透:“這就是人氣店員的推銷手段嗎?”
“不,這是我請明海的。上一次你在商店街的甜品店吃得很開心,我們波洛也不能被比下去。”
安室透收起托盤,正準備離開,一隻手突然攀上了他的胳膊。他停下腳步,那隻手繼續移動,將一張紙幣輕輕擱上托盤:“第一次在波洛見麵的時候,你也請了我,是一杯熱可可。這裡畢竟是安室先生打工的地方,不能讓你一直破費下去。”
原來,已經認識了一段時間了啊。
第一次在波洛見到若月明海的時候,她的表情還很生動,會開心地淺笑,也會苦惱地皺眉。隻是後來與她相處的時間越長,她就越不露聲色,更多的時候,是在鬱沉地看向虛無。
安室透理解這種轉變。
笑容等刻意為之的情緒,對人際的交往頗有成效。但若不是發自真心,隻會令自己感到勉強。無論如何,哪怕是不形於色,也是她真實的一麵。
至少,這可以說明,在他麵前,她不需要偽裝。
付清了錢款的若月明海心情很好。
她不習慣欠彆人人情,本來正在苦惱怎樣把之前在波洛受到的照顧委婉地償還回去,沒想到今天頭腦一熱,直接以最直白的方式把錢塞給了安室透。好在這位店員先生爽快地收了下來,沒有讓情況演變得太尷尬。
她用吸管攪拌著黑白分層的冰拿鐵,繼續在本子上梳理思路。
“通過組織尋找那個女人”這條線路全然無法進行下去,這已經全無必要,甚至還有可能給那個女人帶去危險。
琴酒以根本不存在的“那個女人的消息”為餌,欺騙了她這麼久。如果不做點能夠出氣的事情來,她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於是,在經過不忿的考量後,若月明海把自己的定位,從“組織未來的心腹”,提升為“組織未來的心腹大患”。
若月明海滿意地點了點頭,喝了一大口拿鐵。牛奶的清甜與咖啡的苦澀巧妙拚配,使得口感更加豐富。她抬眼看了一眼在烹飪台前操作的安室透,又想起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說起來,波本的任務是調查毛利小五郎。比起那位大智若愚的偵探,她更在意的是毛利家的兩張照片——七歲的江戶川柯南,與十幾年前的工藤新一,兩者的容貌實在是太過相似。而這種情況,一般隻會出現在同卵雙胞胎身上。
她在筆記本上記下了這兩個人的名字。這雖然與她的任務並無半點關聯,但是卻引起了旺盛的好奇心。
到底會是什麼原因,才會讓世界上出現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呢?
若月明海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技能。她之所以能認出每一個曾經見過的人,是因為她能記得每個人耳朵的形狀。
人是會變的。隨著年齡的增加、身材的改變,甚至是通過化妝、整容,人的樣貌都可以改變,但是耳朵的輪廓的不會變的,這也是易容之人最容易疏忽的地方。
隻要她能拿到工藤新一清晰的側麵照片——
若月明海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剛才的想法實在是太過科幻,同一時空中的17歲少年和7歲兒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口袋裡的手機持續發出震動,若月明海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離與成宮綜合谘詢公司的會談還有三十分鐘。她想起自己選擇波洛咖啡廳而非其它地方的原因——
坐在這裡的時候,隻要烹飪台的另一邊站著那個人,自己不安的心就會平靜下來。
“多謝款待。”若月明海將自己的東西收進包內,從沙發軟座上站起來。安室透也擦乾淨自己的雙手,為她推開波洛的玻璃門。
鈴音響起,擦肩而過時,安室透刻意壓低的聲音傳遞到若月明海的耳畔:“太過冒險的事情,就不要做了。”
若月明海勾唇一笑:“我們這樣的人,哪有什麼不冒險的呢?”
在失去推力的情況下,波洛咖啡廳的門再次關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