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偵探團一行人回到營地的時候,隻看到衝矢昴一個人在準備著午飯。
江戶川柯南四處打量,未見若月明海的身影,有些疑惑:“隻有昴先生嗎?”
安室透接過吉田步美手中盛滿野生蘑菇的野餐籃,放到折疊桌上。他注意到衝矢昴襯衣上有著顯眼的汙漬,當即明白了事態的發展:“若月呢?”
衝矢昴沒有說話,默默地看向了帳篷。
本以為兩個人的談話要更激烈一些,但沒想到會如此平靜。安室透掀起簾子,看見的正是這樣的場麵——
若月明海仰麵屈膝躺在氣墊床上,頭懸空在氣墊床外,自然下垂。她白皙的脖頸暴露在曖昧的光線下,喉部的軟骨微動,讓人產生一種容易被曲解的欲望。
聽見有人進來,若月明海睜開雙眸,看向在視線裡顛倒著的安室透。她的眼眶並未泛紅,可是卻有一滴不起眼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安室透在床邊貼近若月明海坐下,托起她的頭,濃黑如夜的柔順長發從指尖散落。他攥住了手,什麼也沒有抓住。
若月明海看向虛空的眼神逐漸有一些聚焦,她眨了眨眼,視線落在安室透身上。
他本想讓若月明海把頭靠在自己雙腿上,但是莫名的情愫令他手足無措,隻能保持著剛才的動作,輕輕托住若月明海的後腦。
帳內的寂然無聲與外麵的歡聲笑語對比鮮明,通常而言,鬨中的靜謐會讓人心生不安,但此刻兩人都默契地不願打破這份安恬。
安室透可以聽見若月明海咽下唾液的聲音,有那麼轉瞬即逝的幾秒,他會產生一種錯覺,他手上承載的,是這個世界全部的重量。
他低下頭,直視那雙深邃的眼眸。她眨眼時,眸中仿佛泛起漣漪,又很快消散。安室透抽出一隻手,沿著那條殘留的淚痕緩緩摩挲下去。
衣服擦蹭的聲音在帳內響起,若月明海輕輕握住安室透的手。她修長的手指逐漸施加了幾分力氣,像是確認那隻手的存在。
“不像是你了,安室。”
身旁的女人雙唇緊抿,但是安室透卻仿佛聽到了她的聲音。
不合時宜的錯覺。令人迷失的錯覺。
他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抗爭著那道聲音:我一直都是我。
又是那道像是若月明海的音色的幻聽——
“你為何這般謹慎?”
安室透心中一驚,下意思地抽出了手。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降穀零的過去,也不知道如何麵對若月明海的未來。
這份感情應該是錯誤的。公安警察、組織臥底,都不應該沾染礙事的感情。這並不是自私地為了他自己的安全,同樣也是為了她的安全。
若月明海的眼神暗淡了幾分,而後閉上眼眸,隔絕了相交的視線。男人的手掌抽走之後,隻剩下她自己的手心貼在臉頰,感受著那不知是他殘留下的餘熱,還是自己動情後的滾燙。
兩個人依舊沒有說話。
跳動的心臟傳來陣陣抽痛,彼此相碰觸的地方亦有酥麻的膚覺在遊走。
帳篷外傳來衝矢昴招呼孩子們吃飯的聲音,若月明海睜開一隻眼睛,聲音低啞:“你的手,不累嗎?”
“本來是希望你能在東雲好好放鬆一下的。”安室透的聲音裡少了熟悉的笑意,“那家夥和你說了什麼?”
若月明海翻了個身,撐著胳膊支起身來:“我還要再想想。如果真的想聽,回到米花再和你說吧。”
由於先前頭部長時間垂在氣墊床外,腦供血有些不足。此時突然坐起來,引發了突發性的體位性低血壓,若月的身體晃了兩下,被安室透穩穩扶住。
“沒事。”若月明海搶在安室透之前開口,“剛才仰頭朝下的時間有些久……”
話還沒說完,她輕聲咳了幾下,接過安室透遞來的已經被擰開的礦泉水,喝了一口。她向後倚了倚,靠在安室透身上:“你早就知道他是我講述裡的那個長發男人了。”
安室透不置可否:“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敏銳。”
聞言,若月明海鬱憤地握緊了手中的瓶子,液體被擠出來,灑在她的手背和長褲上。她沒有接安室透遞到麵前的手帕,安室透歎了口氣,沉默著幫她把水擦乾。
他的手隔著雙層布料撫過曾經受到槍傷的地方,若月明海清楚那是出於無意,但她還是認為有必要說些什麼,來堅定自己的內心:“不要因為我對你沒有威脅,就忘了我究竟是誰。”
安室透此刻不想從若月明海的口中聽到關於某個組織的話語,於是開口打斷:“我知道,你是若月明海。”
“嗯。”若月明海認真地重複了一遍,“我是若月明海,你是安室透。”
“誒,明海姐姐和安室哥哥還沒出來嗎?明海姐姐不會是中暑了吧,好擔心——”
聽見吉田步美的聲音,安室透和若月明海彼此對視。雖然頭還有些暈,但是若月還是搭上安室的手,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