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死的證人 “我不管你是誰,快從我搭……(1 / 2)

銀色的閃電流淌過如墨的夜空,隨之而來的是落在附近的炸雷。

在轉瞬即逝點亮車內空間的光亮下,若月明海靜靜地觀察著安室透的表情。

對於未知的真相,人總是會抱有無儘的探索欲。

拍打在車頂和車窗上的每一滴雨珠,都在加速安室透的心跳。他與她都忽視了最為重要的一點,對於執行任務失敗的廢物,哪怕有第二實驗室主任的解圍,也不可能毫發無傷地獲得自由。

除非她的自由早已被限製住了。

在極度緊張的氛圍下,安室透想起了他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一起喝酒的夜晚。

彼時他剛結束了對小說作家若月明海的第一階段懷疑,正在進行對譯員若月明海的第二階段求證。

她說出“我幫你保守秘密,你幫我留住我的命就行了”時落寞的表情仍曆曆在目,他應該用手槍對準她的鼻尖、讓她永遠無法說話,而不是在她刪除文檔後轉身離開。

蜂蜜酒被槍殺於家中所帶來的風險,也總比現在泄露了一切所造成的後果輕得多。

至少,如果他先出手,根本不會留下任何對他不利的痕跡。

為什麼要心軟呢?

塞在腰帶內側的堅硬槍體,提醒著安室透手槍的存在。大腦向手臂傳達了動手的指令,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動作。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安室透告訴自己。

如果甘露以及甘露背後的人確實監聽到了不該聽到的對話,以經驗而言,他們會立刻動手,至少也迅即會布置下捕獵的巨網,而不是若無其事地向他傳達下滅口的任務。

等一下。

在今天給若月明海打電話之前,他本來的打算,便是與她討論針對任務目標——特裡斯坦·阿莫斯的計劃。或許,這個任務就是最後的考驗。

到底是他想多了,還是有人在說謊?

時間依舊在無情地流逝。晦暝之間,若月明海的雙眸曜石一般璀璨閃耀,散發著奇異的色彩,就這樣毫不動搖地凝視著安室透。

“明海,難道沒有人和你說過嗎?你說謊的時候,笑起來很假。”

安室透終於開口,但說出來的話語並沒有若月明海想象中的慌亂。她的嘴角降下半毫米的幅度,又意識到這是眼前男人的欺詐,於是繼續保持著最初的笑容。

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上鉤。莫非衝矢昴口中的“降穀”,真的是自己不認識的人?

“你的嘴也很硬。”若月明海回敬道,“我不管你是誰,快從我搭檔身上下來,把那個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咖啡廳大哥哥還給明海!”

“……非常抱歉,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我一直都在。”安室透打開電腦,放在腿上,又伸出手解開信號屏蔽盒的密碼鎖,將若月明海的手機與電腦通過數據線相連。

若月明海把頭靠在安室透的肩上,好奇地看著屏幕上不斷滾動的英文與數字。她能看得明白,那是對手機的掃描與檢測。

她想起加密相冊裡關於安室的偷拍,有些心虛地盯著安室透握著鼠標的右手。那隻手無法用“細膩”或是“無瑕”來形容,但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每次十指相扣時,都能傳遞一種熱情與心安。

“僅僅是植入了定位係統,看來那位甘露小姐很‘仁慈’。”若月明海聽見安室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在東雲“偶遇”甘露後,若月明海就已經猜到甘露在自己的手機裡植入了定位係統,也萬分肯定甘露僅僅隻是定位了自己。

她對於事物的判斷一向很簡單直白——如果她的手機被監聽,那日常使用手機時消耗的電量與流量將遠比現在要多得多。

還有另外一點原因,若月明海相信,無論如何,自己在甘露心中還是有一些人權的。哪怕是上麵的大人物要求甘露進一步監聽,以甘露的性格,也會倔強地拒絕。

這就是曾經的朋友啊。

可是,為什麼要說“曾經”呢。在波本與甘露之間,她心中的天平已經傾向了某一方了嗎……

若月明海這才遲鈍地感受到了一種名為“難過”的情感。難過於甘露對自己的試探,難過於自己對甘露的背叛。

一切的源頭,都因為自己萌生了一股衝動,反抗那把午後兩點頂在自己右肩上的手槍的衝動。

如果自己此刻才想起回頭,黑暗也不會再接受她,更不會放過她。

如果自己繼續向前摸索呢?隻要不擺脫掉黑衣組織,曆史仍會重演,她一定還會被迫將槍口對準SP的保護對象。屆時,那個女人會以失望的眼神睥睨自己嗎?

若月明海無力地向後靠在椅背上,遠處透過雨幕射過來的車燈不經意打在她的臉上,又很快移開,就像那個女人的視線。

對於若月明海帶有恐嚇與挑釁意味的話語,安室透其實也是並不相信的。

——“假如還有實時的監聽呢?”

“假如”之所以為“假如”,就是因為這是根本不存在的假設。雖然自己起初被若月明海帶亂了節奏,但在連接數據線前,冷靜下來的安室透便有了自己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