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繼續嗎?256位的密鑰,忘掉也是正常的。自己可以拔出U盤,到時候就聲稱因為太緊張而大腦一片空白,想必也會被理解。
但是,真的甘心在這裡放棄嗎?這是自己離著那個女人的資料最近的一次,甚至是離安室透的真名最近的一次。就此收手,不但會與他們所生活的那個真實的世界失之交臂,更糟糕的是會被組織懷疑。
她還有很多未完成的願望。比如去看海、去看鑽石富士、去在煙花下穿著浴衣牽起某個人的手、去找回丟失在臨空公園的記憶……
“絕不能在此停下——是的,我正是為了她才走到這一步。”
若月明海輸入最後一個字符,按下回車鍵。
【二級密鑰輸入完畢確認通過】
【數據庫權限已解除】
【解密傳輸中當前進度 1%…… 】
貝爾摩德任何時候都會回來。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是五分鐘後,自己必須快速行動。
她把屏幕畫麵調回到數據庫原始界麵,開始檢索警護課二係的資料。
屏幕上出現了幾十位警察的藍底證件照片,若月明海再次把檢索範圍縮小到女性,經過篩選後,隻剩下了豎著排列的十九張照片,以及照片右側的個人信息。
不是這個。
若月明海將照片逐張劃過去。
也不是這個。
她的心跳聲越來越激昂,呼吸聲也越來越急促。或許是機房裡的溫度本就因為數台機器同時運作的原因而高一些,她的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這張也不是那個女人。
隻剩下最後一張照片了。
若月明海屏住呼吸,再一次向下劃動屏幕。
棕灰色的短發,小麥色的皮膚,不苟言笑的表情,以及堅定不移的眼神。
【荒海蒼華(Arakai Seika),女,未婚。4月1日出生,現31歲……】
她扶著機櫃,雙腿無力地一彎,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左手拚命捂住自己的嘴唇,下顎與雙肩微微顫抖,像是在承受著某種無法言說的情感,似乎下一秒就要大哭出來。
荒海蒼華。
你會原諒我嗎?為了追尋你的痕跡,成為了黑暗的夥伴。
在天台的時候,你的眼裡到底有沒有我的影子呢?
還記得我吧?又或者已經忘卻了過去?
如果我像瞄準特裡斯坦一樣瞄準了杉穀親忠、扣下扳機,你應該會很吃驚吧。曾經被你嘲諷為“膽小”的譯員,如今也能冷靜地奪取他人性命……
等一下,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啊。
若月明海感覺腦海裡嗡嗡作響,從內而外地漲熱著,偏偏額頭滲出的汗珠又發涼發冷,擴散著寒意。她不想被那雙上挑的眼睛所注視,強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關閉了警護課二係的資料界麵。
還有另一個讓自己非常在意的人。
降穀。
若月明海在檢索框中輸入了這個從露營後就一直記在心底的姓氏。由於不知道是屬於哪一個部門,她將檢索範圍擴大到整個警察廳。搜索結果顯示,與這一姓氏相關聯的有三人,但從照片來看,都不是安室透。
難道衝矢昴口中的“降穀”真的不是他?又或者安室透在自己麵前一直是易容狀態?
不可能。
接吻的時候,自己從他那裡感受到的觸感十分自然。他是一個真實的人,而非隱藏在假麵後的幽靈。
那麼,隻有一種解釋。他的身份是比“機密”的保密級彆更高的“絕密”。警察廳內部存在著代號為“零”的秘密組織,安室透就是其中一員。
機房外傳來了腳步聲,若月明海知道,那應該是貝爾摩德回來了。她迅速關掉一切窗口,隻留下U盤數據傳輸的界麵。
代碼一行行滾動著,解密傳輸的進度已經到達97%。她右手在鍵盤上敲了幾下,追查到屬於荒海蒼華的那一部分數據。
三年前,有人想要荒海蒼華去死。而那個人很可能就在黑衣組織裡,甚至可能是代表著整個組織的意誌。如果荒海蒼華仍存活於世的消息被組織發現……
要刪掉U盤裡關於荒海蒼華的記錄嗎?
若月明海選中了關於荒海蒼華的數據,在冷熱交替的昏沉中糾結著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