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關掉屏幕，將手機放回大衣的口袋裡。甘露從中央後視鏡打量著陰晴不定的琴酒，又看向獨自站在雨霧中的若月明海，冷靜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喜悅：

“她安全回來了，琴酒。”

“甘露，你的警報程序或許出現了問題。”

聽到自己設置的程序蒙受質疑，甘露難得地生起氣來：“你可以質疑我、質疑蜂蜜酒，但是不準質疑我的作品！程序是不會說謊的，她和貝爾摩德都安然無恙地出來了，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隻相信自己的判斷。”像是為了安撫甘露的情緒一般，琴酒補充了一句，“做的還算可以，能打八分。”

“滿分十分？能認可偉大的甘露殿下的努力，是大哥的榮幸！”

“大哥給出的評定，應該是百分製。”伏特加麵無表情地給甘露補了一刀。

“你這個夜間開車還要戴墨鏡的怪家夥有什麼資格嘲笑我啊！”

“……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甘露。”

琴酒用餘光瞥了一眼向這邊走來的若月明海，再度冷戾地開口：“安靜。”

對於回到車內這件事，若月明海是表示抗拒的。車內空間並不寬敞，坐在裡麵的三個人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同伴，令她有一種被排斥的感覺。但是如果一直站在外麵，難免會有些心虛，還有可能會被警察廳的巡警發現。

她緊緊握住那枚U盤，堅硬的棱角硌著自己的掌心，使自己清醒地鎮靜下來，隨後拉開車門，坐在琴酒旁邊。

“你要的東西。”若月明海將手心朝上，展開之後，裡麵靜靜躺著琴酒想要的物品。

“蜂蜜酒，有件事你似乎忘記解釋了。”叼在嘴裡的香煙隨著琴酒說話時的口型微微抖動著，“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私自盜取警察廳的密鑰，這好像……不，這應該也是你任務中的一環吧？”

保時捷在公路上平穩地飛馳，道路兩邊的路燈被遠遠甩在車後，留下明滅的光亮，映在若月明海的臉上。車內沒有人說話，三雙眼睛或通過中央後視鏡窺視，或毫不掩飾地逼視，目光都落在若月明海身上。

她收到的來自組織的任務有很多，大多數都順利完成了，仍持續到現在的任務之一，便是調查波本。

不過，這次琴酒是真的猜錯了。雖然波本實際上確實與警察廳有聯係，但是她那樣做的目的，本質上與他無關。

若月明海睡意全無，用早已準備好的借口，沉著地回應了琴酒的視線：“這你就要問甘露了。”

“誒？誒——誒！問我……！？”甘露轉過頭，驚訝地提高音量。

“在第二實驗室的時候，甘露和我提起過，要重啟入侵警察廳數據庫的計劃。正好我對接了成宮綜合谘詢公司的工作，有機會……”若月明海頓了頓，明知故問道，“請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吧——你們怎麼知道我在成宮得手了？最近這段時間裡，我的周圍沒有出現被跟蹤的痕跡。”

琴酒果然如她所料地轉移了話題：“甘露，拿走U盤，看看是不是你的。”

若月明海鬆了一口氣。從琴酒的態度裡可以得知，至少在現階段，他還不會與自己徹底決裂，自己還沒有被榨乾利用價值。

“是甘露的哦。”甘露拿走U盤，對著電腦屏幕發出的白光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上麵刻著‘G＆K’，Gin＆Kahlua。是隻有甘露才知道的小秘密。”

……等數據轉移完畢後，這個刻著亂七八糟字母的U盤果然需要被徹底從世上抹除。琴酒咬牙切齒地盯著前方。

甘露將U盤插入電腦，把琴酒帽簷下的眼神理解成了中意：“這種刻著愛的印記的東西，你想要的話還有很多啦，各種衍生品都有，咖啡杯、抱枕、圍巾、情侶對戒……啊——！”

短促的驚呼打斷了甘露旖旎的幻想。她“啪”地扣上筆記本電腦，若月明海能從她的表情中讀出名為“慌亂”的情緒。

“吵死了。”琴酒“嘖”了一聲。

“怎麼辦……”甘露明快的聲音開始顫抖，兩手死死地按住電腦，“怎麼會……”

琴酒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從主駕駛座與副駕駛座之間探過身，捏住甘露的下顎：“發生了什麼？！”

“警察廳擺了我們一道。”琴酒帶著威壓的觸碰使甘露清醒過來，“資料裡帶著自毀程序和定位程序！我們現在被定位了……”

琴酒煩躁地鬆開甘露，當機立斷，沉聲命令道：“開窗。把你那該死的電腦拋出去。”

“裡麵的數據跟了我好多年了……琴酒，給我十分鐘的時間，我應該可以解除定位。”

“‘應該’？我隻重複一遍，給我拋出去。

“三——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