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說了什麼?”
若月明海的呼吸變得急促而不規則,她痛苦地將頭轉向一邊,胸膛劇烈起伏,回避著安室透灼灼的視線。
為什麼偏偏要被荒海蒼華這樣說呢?
“荒海還說——”
在停機坪上,荒海蒼華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滿是決絕。那一刻,荒海的神情異常認真,除此之外,她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如果她出現在東京、出現在我麵前,我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安室透本來想就這樣直白地說出來,但終歸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他猶豫了片刻,選擇了一種更加溫和的表達方式,將話語轉述出來:
“她沒有和你見麵的打算。”
若月明海轉過臉瞧了一眼安室透,試圖從他的神情中判斷話語的真偽。安室透沒有閃躲,隻是堅定地點了點頭,表示荒海蒼華確實是這樣說的。
她雙眸中閃過一絲黯淡,抽出威脅在安室透喉間的右手,橫向遮擋住自己的眼睛。由於安室還緊鎖著她的左手手腕,所以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下人的顫抖。
與方才不一樣的顫抖。
“是這樣啊……”若月明海笑了起來,聲音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苦澀,“如果隻對我這樣說也就罷了,可是中間的傳話人是你,唯獨不想讓你聽到。”
“所以,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才會讓她對你產生如此強烈的恨意?”
每次想到荒海蒼華說出“騙子”時仇恨的表情,安室透就覺得自己的心間空了一處,忍不住去質疑若月明海。但他也會想起兩人初次交鋒的那夜,提起當時還未知姓名的荒海蒼華時,她落寞的神情。
若月明海吸了兩下鼻子,搖著頭說:“我沒有騙過你。三年前的雪夜,是我對她全部的記憶。既然蒼華說出了那樣的話,那麼在那之後,我們果然有再見過麵。”
安室透鬆開若月明海,從桌子上的紙巾盒裡抽了幾張紙,放在若月手心上。
“謝謝。”若月明海接過紙巾,“看來……還是非常有必要回去尋找。”
“回泉佐野嗎?”安室透問。
若月明海沒有回答,而是抬起眼簾,靜靜地凝視著安室透。
“你失控了。”若月明海突然這樣說,“我們不應該靠得這麼近。”
本來就是因為若月在為他纏繞繃帶時的動作太過曖昧,他才想轉移話題以平複自己加速的心跳,卻沒想到兩個人的動作反倒變得更加不清不白了。
是誰的錯嗎?
又或許,在這種事情上,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對錯之分。
安室透抬手撐住沙發邊緣,準備起身,但女人溫軟的雙臂環住他的後背。
光滑的裸露的胳膊,在盈盈纏上某人的一瞬間,就會帶來一種微妙的感覺,仿佛全身都被包裹起來。光明也好、黑暗也罷,一切都被她柔和地接納。
“我一定是發燒了,才會說這樣的話。甘露說,這種感情叫做‘喜歡’。”她將懷抱收得更緊了些,安室透沒有抵抗,順從地放鬆身體,隨著她的動作沉了下去。
“會壓到你吧。”安室透抿了抿乾涸的唇瓣,聲音沙啞。
“這就是我的選擇啊。”
若月明海的左手向上遊走,輕撫著安室透的後腦勺,金色的發絲穿過她的指間。
仿佛被羽毛撩撥著心房,給安室透帶來酥癢的感覺。
在無數個如潮水般綿綿濡潤的黑夜裡,他也曾渴念著這樣一個可以臨時停泊的港灣。
隔著極近的距離,若月明海說話時的氣息噴在他的臉側:“蒼華說我是個騙子。我相信她,所以我無法反駁。那你呢,你信任我嗎?如果感到難受的話,我會放手。”
“下次可以不必問這麼多。”安室透將臉一寸寸地低了下去,“你應該知道,在成年人的世界裡,沒有回答也是一種回答。”
“成年人的世界裡的潛規則太繁雜了,我不懂這些,我隻想聽你親口說出來。”
兩人麵部相隔的距離越來越近,安室透微微歪了歪頭,閉上雙眼。原先放在他腦後的手用了幾分力氣,毫無防備的他完全壓在了若月明海的身上。
若月明海躲開了即將相碰的唇,將臉埋在安室透的頸窩裡,也在不經意間壓迫著他脖子上的創傷。
陣痛的感覺從傷口處傳來,他同樣抱住了若月明海。用一個成年男性的體重壓住某人多少有些失禮,他試圖用右臂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卻又被若月明海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