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蘇言看著在眼前晃蕩的紅色,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最近紅色出現次數太多,他都有點PTSD了。
“蘇宿,你能不能彆跟個猴兒似的動來動去?”
蘇宿回過頭送了他一記白眼:“猴子怎麼了,你看不起猴子嗎?眾生平等啊蘇言閣主。”
蘇言不欲跟他爭論這種破問題,便拐到了正題上:“憶兒說,你找我?”
“嗯,算是吧。”蘇宿還算靠得住,一說到正事就安分地坐了下來。
見他突然變得正經,蘇言還以為真是什麼關係著生存毀滅的大事,不禁也認真起來:“有事快說,我就不信還有什麼事能難倒你?”
蘇宿掀起眼皮看著他,心中卻還在懷疑自己到底該不該插手。
……
再出來時,蘇宿還是那副悠悠然的模樣,隻有蘇言臉上少了幾分笑意。
“?”葉塵瀾湊上前關愛多愁善感的小嫂子:“言哥,出什麼事了?”
蘇言抬眸,剛好對上葉塵瀟的目光,他眼底閃過複雜的情緒,最終也隻化作一句:“沒你的事。我得出去一趟,你們幾個先自己玩兒著。”
“要去多久?”葉塵瀟突然出聲詢問,他看得出來,蘇言與他對視時心不靜,這點細微的變化他好像一眼就能看出來。
蘇言靜默幾秒,回道:“至多兩三天,很快就回。”
出了星言殿的大門,蘇言看了眼走在他前麵的蘇宿,又問了一遍:“你剛才說的話,確定是我在一千年前跟你說的?”
“你已經問過一遍了,”蘇宿轉過身,反問回去,“其實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蘇言一邊遠離星言殿,一邊告訴他:“可我突然害怕了,我怕有些事情我無法掌控。”
其實蘇宿似乎是能體會到他的心情的,他想了想,說:“那就當我今天沒來過。如果你會因為未知而感到恐懼,那就選另一個選項好了,這有什麼難的。”說完,他背對蘇言擺了擺手,慢悠悠地離開了。
“另一個選項……”蘇言輕呼出一口氣,心道,若是他清楚另一條路是怎樣的,也就不會這麼苦惱了。
蘇言在識海中翻了翻,撈出了標記著紅點的那個位置。
“南宮和東方中間的位置……一千年前稱之毒穀,今為毒穀舊址所在……”
是一個很陌生的地點,那個紅衣女人把方玨帶到了毒穀。
……
“喂,你能不能先滾一下,那位好像來了,有點快啊。”秦曦墨喝著對方親手泡的茶,嘴上卻在攆人走。
男人放下杯子,一聲不吭地看著她。
秦曦墨奇道:“怎麼,你不用躲著他嗎?”
“我等姑娘喝完這杯茶,我的茶具,會被認出來。”
秦曦墨輕笑一聲,仰頭飲下杯中茶,道:“慢走,不送。”
送完一個麻煩不久,下一尊大佛也終於到了。
蘇言進來時,秦曦墨還在心中後悔,她這裡好像隻有酒,連個茶水都沒有,但願閣主大人不介意。
“閣主大人來的好早。”秦曦墨擺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剛做出要開壇的動作,就被蘇言製止了。
“姑娘要喝酒的話,先帶我去看方玨,之後你再回來喝就是。”
秦曦墨:“大人不喝酒嗎?”
蘇言點頭:“我不喝酒。”
原來他不喝酒。
秦曦墨心下感歎,看來她確實不懂怎麼追求人,這麼些年過去,還是連人家最基本的喜好都不清楚。
這麼一想,她把酒壇收起來,起身往裡間走,身上的銀鈴響起了叮當聲:“唔,知道了,那大人隨我來便是。”
蘇言毫不猶豫地跟上去,隨她走到了一間地下室,一路上有很多這樣的暗室,陰暗卻乾燥,想來是加了道陣法的。
秦曦墨揮了下手,撤掉禁製:“就在裡麵了,希望閣主大人能留個活口,也好讓我廢物利用一下。”
“嗯。”
等她離開了,蘇言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回想了下毒穀的地形,易守難攻,還有這裡的房屋外表破舊,內裡卻像翻了新的,應當一直有人打理。他推開門走進去,看到帶著一身傷的方玨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阿宿,我遇到一個,想要留住的人。”
宿命說,這是千年前蘇言對他說過的話,出於某種莫名的預感,他認為有必要告訴蘇言。
不知是不是終於感受到了空氣的流動,地上的人身體突然動了一下,滿滿翻過身,費力地睜開了雙眼,看清蘇言的輪廓後,不等他做出反應,蘇言便閃現到他麵前,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上半身從地上提了起來。
“嗬……”方玨喉間發出微弱的氣音,掙紮了兩下,卻逐漸脫力,隻是仍舊怒視著蘇言,頗有恨不得將此人扒皮抽筋的架勢。
蘇言目光平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開口:“你可知,若你真的通過這種方式複活了他,一半的天譴都是要落到他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