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烈焰 【正文完】(1 / 2)

羈絆 袖月攬風 7115 字 8個月前

回到星淩閣後,三號遞來一封請柬。

沈知卸任沈氏族長一職,三日後於妄海設宴,請幾位好友一聚。

妄海,沈知自己煉出的獨立小空間。

蘇言去過一次,妄海裡沒有海,隻有雪,一望無際的雪。

“剛榨的果汁。”亭子裡,三號放好杯子,“我好久沒見沈先生和孤致姐姐了,主人,去的時候帶我一個唄。”

楚瀟這才想起三號的事,不動聲色看向蘇言。

蘇言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行,準了。”

夜裡,蘇言收到了幾條回複的傳訊。

院中的秋千旁,楚瀟剛沐浴過,身上帶著濕熱的水汽:“如何?”

“如你所料,他也邀請了蕭暮和東方俞。”蘇言攬過他的腰,兩人緊挨著坐在秋千上。

秋千輕輕蕩著,靜謐的夜晚,月色很美,偶有一點風聲。

“隻我們幾個嗎?”楚瀟靠著他的肩膀,鼻尖縈繞著淺淡的梨花香。

蘇言又檢查了一遍,訝異道:“錦年…他還請了葉錦年,我不記得他們有什麼交集。”

楚瀟沉思片刻:“葉公子讓你小心沈知,怕是知道什麼,但又牽扯到了旁的人,不便與我們說。”

蘇言偏著頭,摸摸他的側頸:“阿瀟,等我……之後,你就好好住在這裡,等我回來。”

楚瀟沒吭聲,過了會兒才說:“我記得以前住在星淮殿的那位淩小公子,他好像有個姓沈的朋友,我偶然遇見過一次。”

蘇言知道他有意回避死亡的問題:“嗯?”

楚瀟坐正了身子,仔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那個人的眼睛跟你的很像。”

蘇言抬手幫他揉了揉太陽穴:“不要多想了,你的記憶太雜亂,易傷神。”

“等等,”楚瀟恍覺,“淩小公子,顧遲?”

蘇言不禁失笑:“是他,他和大哥還在潛淵,估計也快回來了。”

已然知道蘇言大限將至,任楚瀟再淡定也難放下心:“要查沈家和葉家的關係。”

“我讓沉影去查。”蘇言把人按進懷裡,受到召喚的沉影化作流光去了藏書樓。

“你恢複記憶後的三百年,是怎麼過來的?”

蘇言力道略鬆了些,懶懶地答道:“讓自己忙起來,就沒工夫想了。”

楚瀟冷聲道:“不要背網上的筆記。”

蘇言笑起來,認慫道:“好,不背。我每天都會想你。”

“嗯?”蘇言看懷裡人沒了動靜,低頭想看他的臉,“阿瀟,你是不是在哭?”

楚瀟避開他,伸手捂住他的眼,啞聲道:“閉嘴。”

蘇言無聲笑著:“阿瀟,雖然我無法預知自己會怎麼死,但我猜和沈知無關。我的神魂缺了一塊。”

楚瀟握緊拳,對最後這個事實並不驚訝:“是我見過的,那個戾氣很重的人?”

“對,我仔細想過,應該是三百年前,我體內靈氣暴動時從我身上剝離出去的。”蘇言趁他不備掐著他的後脖子親了下。

楚瀟感受著後頸處的溫熱氣息,心底略略安靜下來:“他……是因為什麼產生的?”

“不全在你,”蘇言摸摸他耳後的那顆痣,“我有些猜測,要等下個輪轉醒來才能確定,到時候再跟你說。”

楚瀟被他弄得有些癢,腰上的手卻早就防著他往彆處躲。

他按住腰間的手,正色道:“不鬨了,天色已晚,該睡覺了。”

蘇言哪裡聽不出他想逃的意思,猛地把人打橫抱著站了起來,楚瀟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到,下意識環住他的脖子。

“你—”

“不是說睡覺嗎,現在就睡。”

…… ……

三日後,嵐星時空,沈氏。

妄海的入口設在沈知的住處,孤致提前在外麵侯著。

三號走過去,笑眯眯問:“孤致姐姐……”

一聽到孤致這個名字,蘇言就一臉黑線。

楚瀟嘴角忍不住上翹,小聲與他說著話:“閣主大人怎麼這個表情,這名字還是你取的呢。”

蘇言咬牙切齒道:“當年書讀得少了,沒多想,而且我也隻是隨口一提,誰知道沈知就用了這個名字。”

楚瀟拿開自己腰上的手:“你該和從前的性子中和一下,彆不正經了。”

孤致帶他們進了妄海,蕭暮和林棠已經到了。

楚瀟低頭看著腿邊的銀白色小花,問:“這是什麼花?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雪音果。”說著蘇言彎腰掐下一朵“嘗嘗。”

“……”

兩人都穿著雪白的錦袍,幾乎與這裡的景色融為一體。

蕭暮從屋裡走出來,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禁笑了笑:“塵瀟,他還真沒騙你,這種果子自帶化形之術,蘊含靈氣,是可以吃的,對修為較低的修士和凡人效果最佳。”

楚瀟若有所思地點頭,又多看了兩眼。

沈知披著雪白狐裘立在屋簷下:“都過來坐吧。”

幾人聚到廊下,蘇言看了眼中間架起的炭爐,嗅到熱氣氤氳下四溢的茶香:“難得風雅一回,該配上落雪才好。”

話音剛落,外麵便飄起了雪。

三五好友,於雪景下圍爐煮茶,好不悠閒。

沈知見狀笑說:“東方先生和葉大公子也該到了吧。”

蘇言夾了幾顆板栗來剝:“錦年不會來的,理由想必你也清楚。東方若來,身邊那個肯定要跟來。秦家的大公子,體內應該有不少毒,免不得有哪種能為你所用,好反過來威脅我們。”

事先被蘇言提醒過的蕭暮一愣,目光錯愕地看向沈知:“你懂毒理?”

林棠厲聲道:“嗜血蠱是你的手筆?”

沈知鎮定自若地給他們各自倒好茶,而後看向外麵飄揚的雪。

蘇言:“看來顧羽的指令也是你更改的。”

沈知惋惜道:“前不久蕭姑娘來找我,我還當她會選擇修複顧羽,沒想到她卻向我討去了顧羽的記憶數據,然後帶走了沒有記憶的顧羽。”

“我同你相識有一千多年了,竟也才知道你不隻精通偃術機甲。”蘇言繼續給楚瀟剝著板栗殼,“我本尊都到了,不請他出來與我見見?”

沈知這才看向他,眼神中藏著令人難以看透的東西,說出口的話卻直白易懂:“我也好奇,星淩閣主如何化解自己的心魔。”

此話一出,蕭暮很快想到當年在方家的夢魘幻境中蘇言異常的行為舉止,竟然是……心魔?

蘇言臉上掛著笑,委婉提示:“用你們的話來說,也可以叫心魔。”

“用星淩閣的概念,我與他並無不同。”一道黑色的身影閃現,黑袍下是一個和蘇言一模一樣的人。

身形、樣貌、聲音,甚至靈力都彆無二致。

楚瀟目光冷冷地看過去:“我的簪子。”

“蘇言”眸光微動,抬手取下發間銀簪:“不能還你了,沾了血,戴著不吉利。”

這邊的蘇言沉默:“……”

蕭暮左右看了看,深覺此情此景,他們還安生坐著實在有些怪異。

林棠語氣不善道:“沈公子想看他們自己打自己,為何請蕭暮來做看客?”

沈知:“朋友一場,千載難逢的好戲,我怎能獨自欣賞。”

這話聽著很讓人不舒服,“蘇言”第一個有了動作,靈力暴動間,炭火被衝擊四濺,圍爐旁的五人瞬間閃躲到邊上,中間的桌子整個炸裂開來,茶香果味彌漫得到處都是。

蘇言忍了忍才沒罵出口,楚瀟對他搖搖頭,把手裡最後一顆栗子塞進他嘴裡。

林棠甩袖擋下飛濺過來的果子,蕭暮看了看滿地狼藉,這才說道:“沈知,單嗜血蠱一事,蕭家便隻能與你為敵了。至於心魔,你的算盤可能要落空了,據我所知,星淩閣主的心魔與本體是不能鬥法的。”

沈知看向“蘇言”,情緒不明道:“這便是你說的能與之一戰?”

“本尊隨口一說,你隨便聽聽罷了。”這可怪不得我,“蘇言”勾了勾唇,手中還拿著那支銀簪,“本尊要再想想,當初獨孤瀟突然毒發身亡,是不是你私下動了手腳。”

沈知回以一笑:“南宮皇城勢力混雜,我一介無名小卒,要接近獨孤公子並非易事。”

楚瀟道:“是南宮薰?”

他想起來了,雪音果,在蘇言將他帶離南宮皇城前,南宮薰時常會偷偷給他送傷藥與吃食,其中就有這種果子。

可是,他莫名覺得南宮薰對自己沒有惡意:“你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