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要了江星河的命嘛!
去往公寓的路上,江星河在心裡苦叫和祈禱。
希望沈清野能做個好人,發發慈悲,大人不記小人過!
不同上次,沈清野這次開門很快。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尊敬的沈清野先生,上次是我服務態度惡劣,給您帶來了麻煩!請您……”
公寓門一打開,還沒看清沈清野的模樣,江星河就閉眼鞠躬,一股腦輸出道歉術語。
一聲‘嘖’,清脆響亮,敲擊江星河的腦袋和心臟。
沈清野不會是要刁難他吧?
彆吧!求求了!
江星河直起身,仿佛等待審訊的犯人,已經做好受刑的準備。
須臾,他的嘴巴好像被什麼給捂住了。
江星河‘唰’地瞪大眼。
這是……沈清野的手!
“你好吵啊,小孩。”
陰雲遮陽,陽光黯淡。沈清野身著黑色西裝,臉色鐵青,鬢角汗珠些許。
不知是沈清野的手掌捂住嘴鼻,透不過氣,還是另有他因,江星河麵色微紅。
江星河瞪大眼,仰望沈清野,沈清野步步逼近,不知何目的。
“小孩……”沈清野輕聲虛語。
江星河:我成年了!我又不是小孩!
熱氣撲騰在掌心之下,遊蕩在嘴鼻之間,江星河有些喘不過氣。
一開口,他舌頭就輕觸沈清野的掌心,兩人都因這個觸動,心神不寧。
江星河剛想甩開沈清野的手解釋,下一秒,沈清野就倒在江星河的肩頭,悄然無聲。
那束賠償的香檳玫瑰陡然下落,摔了一地。
沈清野落肩那一刻,顫動的不隻是香檳玫瑰,還有江星河那顆含苞待放的心。
江星河呼叫救護車,經過檢查,沈清野得的是急性腸胃炎。
沈清野治療過後,還需在醫院休養一周。這中間江星河每天都趕去醫院看望沈清野。
沈清野並不需要他的照顧,江星河總拿香檳玫瑰沒有賠償的借口,所以不會對沈清野不顧。
沈清野沒轍,隻好讓江星河陪在身邊。
之後的日子,隻要是沈清野的花束訂單,江星河都搶著送。隻為有借口跟沈清野見上一麵。
沈清野對江星河的態度沒多大改變,可江星河依舊笑容盎然。
這笑容僵持在同事的那句‘你們猜,沈清野先生訂那麼多花,是不是在追求心上人?’。
“你們在胡說什麼!”江星河噘嘴懟道。
“什麼胡說!沈清野先生風流倜儻,有喜歡的人很正常。”
同事的篤定在江星河的心裡紮入一根青刺,尖銳而苦澀。
沈清野的新訂單已經到江星河手上,這次送的是紅玫瑰。他卻不像以往那麼期待見到沈清野。
京師位於淮河以北,秋意襲襲,寒風摻雜雨珠,砸在江星河的愁容上。
一路上,江星河滿腦子都是沈清野的臉。
如果他真的有喜歡的人了,他們的緣分就儘了?
他不敢猜,不敢想,隻敢做個膽小鬼。
他是騎電動車車送花。抵達沈清野小區門口,抱花徒步送到沈清野公寓門口。
小區路燈清晰明亮,碎光在路麵凹凸不平的水窪上蕩漾。
呼出的熱氣遇冷液化,形成水霧,江星河抱著那束紅玫瑰,仰望沈清野居住的那棟公寓樓。
公寓樓燈光璀璨,碎金閃閃,外觀雷同,江星河還是一眼認出沈清野的公寓。
公寓沒有開燈,人不在家。
涼風刮臉,雙手凍僵。江星河單手抱花,另一隻手,掏出手機,手指僵硬,逐個按下數字。
按到最後一個數字時,遠處小道傳來一聲女笑。
江星河本不打算抬頭,可沈清野的聲音傳入他的耳膜。
“我們回家吧。”沈清野語氣溫和,少用了‘吧’這個語氣詞。
那女孩笑容像摻了蜜糖,甜甜蜜蜜,撒嬌道:“好啊,不過,阿野,你背我好不好?”
淚水迷糊江星河的視線,他看不起沈清野的表情。隻見他背起女孩,往反方向走了。
三個人的話劇,隻剩下江星河一個小醜。
綿軟細雨飄來,雨勢漸大。江星河不知抱著紅玫瑰在雨中駐足多長時間。
他再次邁開步時,膝蓋酥麻,抖的一下,整個人和紅玫瑰撲倒在水窪裡。
紅玫瑰被汙水潑臟散亂,他對沈清野的愛,依舊真摯熱烈。
回到花店,已經接近打烊。店長看到江星河滿身泥水,擔憂道:“江星河,你怎麼了?”
今日最低氣溫12℃,雨還在落。
江星河失神,凝噎:“今天的雨,太冷了。實在是……太冷了。”
還沒說完,平日天真的臉龐,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