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槍口對準的一刹——
“發什麼呆,躲開!”紀南星顧不上沒有防彈背心的加持,靠著破嗓的嘶吼吸引了男人的注意。
撞開警員的同時,子彈不偏不倚地打中她的肩胛,牆麵被濺出一片駭人的血痕。
混亂中又是兩槍連發,紀南星捂著傷口翻身躲避,奈何腰側還是被子彈擦出一道深深的血窟。
就在男人準備補槍的關頭,她強忍撕裂的劇痛,托槍對準額心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穩準地一擊斃命,順勢抬腳將對方踹翻在地。
警員驚魂未定,恍惚地看向地麵漫出的血泊,扯著喉嚨拚命呼救:“紀隊中彈了,過來支援啊!”
附近的特警聞訊趕來,幾雙手胡亂拽著她的後衣領拖到了門外。
門外的人間地獄,無頭蒼蠅們為了保命驚恐萬分地奔跑躲藏,紀南星險些被踩踏。
一雙纖薄的手陡然撈住她的胳膊,熟悉又清爽的香水味湧入鼻腔,她想要回頭看清來者,耳邊卻蕩起輕佻的製止。
“不想死就彆亂動。”
女人皙白的胳膊沾染了紀南星的鮮血,和她豔紅的長裙遙相呼應。
兩道交疊的身影在人群中逆流而上,逃往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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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紀南星高挑的身形,女人單薄的身板就像一片鬆脆的蘇打餅乾。
即使通往包房的台階並不高,奈何架著身負重傷的人,她不得不承受所有的重心,挪動的每一步都變得尤為吃力。
艱難地躲進包房,隨著門被反鎖,耳根消停些許。
紀南星被放倒在沙發裡,鼻息殘喘地仰躺著,她很平靜,平靜地不懼死神的光臨。
抑不住的鮮血蔓出一片不規則的作畫,仿似盛開的玫瑰,詭異明豔地吞沒了生命的活力。
女人努力平複著紊亂的呼吸,兜轉一圈,試圖找到能抑製傷情惡化的器具。
終於,她在酒桌上尋到一瓶還未啟封的蒸餾伏特加,順便收獲了貴賓專用的消毒毛巾。
準備好簡陋的急救用品,她頃身翻看傷者的瞳孔反應,又按壓著頸動脈評估體征,能看出她有著豐富的急救經驗。
傷情不容樂觀,那泄出的沉悶鼻息,出賣了漫不經心皮囊下隱隱的緊張。
“你是誰...為什麼接近我...”紀南星噓聲詢問,早沒了初遇時的刻薄。
“剛剛的臭脾氣去哪兒了,要不把你丟在這兒自生自滅吧。”女人答非所問,手上搗鼓著酒瓶的封口,翹起的笑藏有幾分邪性。
緊要關頭這番調侃不合時宜,顯然她在報複,報複先前遭受的言辭無理。
哪兒還有力氣還嘴,紀南星闔上眼,儘可能的讓體力流失得更慢些。
女人趁其不備,迅速掀開粘黏血肉的皮衣,伴隨著呼吸起伏,囚禁痛苦的傷口湧出一股股濕熱的稠紅,平滑的腰腹被子彈攪得慘不忍睹。
“喔哦~”
宛如發現了新大陸,女人好興致地感歎,她輕咬抵在虎牙上的舌尖,微涼的指腹順著緊致的肌肉線條描摹勾勒,實在愛不釋手,就這麼一言不發地將澀.欲寫儘眉眼。
轉眼間,她猝不及防地捏住紀南星的下巴,沾染鮮血的拇指,肆無忌憚地揉.弄著越發蒼白的唇,直到覆上留有餘溫的鮮紅。
紀南星偏頭掙脫,想要逃過如此折辱的捉弄,卻被硬生生地扳正了臉。
“你生氣的小表情,比目中無人的樣子要可愛得多呢~”女人像隻逮住鮮活食物的小野貓,享用前勢必好好戲耍一番。
傲人身姿頃俯而下,毫不猶疑地送上荒唐且放肆的隔指一吻,唇齒間歎出一片焦灼的濕熱。
似乎還不夠儘興,軟滑的舌尖若有似無地舔舐唇瓣,直到嘗儘微妙的腥甜,方才意猶未儘地慢慢退開。
紀南星瞪直了雙眼,酥麻的觸感湧入大腦皮層,猶如一群俏皮的小精靈闖到負重前行的內啡肽麵前,非要拉著它一起瘋狂地載歌載舞。
這荒謬的行為讓她思考停擺,也羞恥於被侵犯時竟感到絲絲興奮。
四目相觸,她終於看清女人的麵龐。
眉骨微挑下,暗褐深邃的眸籠著猜不透的迷霧,肌膚沁著雪色冰涼的白,是不可方物的絕色,也寫透了咫尺山海的距離感。
不被美色.誘惑的紀隊,將這個身份不明的瘋女人歸結成絕對的危險,亦是不肯承認這一吻有著通體過電般緩解傷痛的奇效。
“違背他人意誌,強行、公然、趁機侵犯正在執行緊急任務的警察,你不僅涉嫌妨礙公務罪,還構成猥褻他人違法行為。”
紀南星虛弱地細數著罪狀,可惜毫無震懾的威嚴。
嘗試推開女人,可剛抬起胳膊就扯得傷口生疼,手臂無力滑落的同時也招來了更大的嘲諷。
“你剛剛已經推過我一次,這次還推得開嗎?”
似乎這樣的抗拒是女人最想看到的,黑貓警長越是炸毛,她就偏要明目張膽地戲弄,指尖在那高挺的鼻梁上躍動,戲謔變得越發惡劣:“這裡除了你和我連個攝像頭都沒有,疑罪從無哦。”
“你...”被氣到詞窮,紀南星齜牙低斥,“瘋子!”
“可彆因為一個吻大動乾戈丟了小命,現在你跟砧板上的魚沒什麼區彆,不過...”女人蹺著蘭花指再次落到腰腹上,不安分地來回摩挲:“你現在的精神就跟打了腎上腺素一樣...好得很。”
用如此荒誕又合理方式來維持傷者的清醒,令人氣到發笑。
興許想要滿足自己的惡趣味,抑或是繼續小小的報複,女人並沒給半點準備的機會,趁其恍神的刹那,將大半瓶伏特加猛然淋在傷口上。
“唔!”扛不住穿心鑽肺的疼,紀南星發出虛脫的低鳴,持續燒灼的疼痛讓每一秒都變得難挨。
空氣中,鮮血糅著伏特加醇烈的酒香,飄進漸漸遊離的意識裡。
每一口急促的呼吸都似鋒利的刀片,她的視線開始無法聚焦,在瀕死的邊緣苦苦掙紮。
女人溫熱的掌心攀上失血灰白的麵龐,蠱惑的言語留下勾人心癢的謎麵——
“我打破所有枷鎖,你將成為新的規則,還沒找出真相,怎麼能輕易死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