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念單手杵著拐杖行動更自如,鉗在胳膊上的手反倒有些礙事,本想將紀南星推開,可瞧見她那副吃了蒼蠅犯惡心的樣子,就總想著暗戳戳地招惹一下。
“既然來都來了,不帶你未來的搭檔進去轉一轉?”
這女人真會來事兒,紀南星百萬個不情願,提起這茬火氣直衝腦門,結果顧時念還非要火上澆油。
想想都覺得晦氣,每次遇到她總攤不上什麼好事,以後還得麵對麵地辦公,著實令人窒息。
如果這個世界不被法律約束,紀南星恨不得立馬把她從窗戶上推下去,死了最好,至少世界和平。
快要走到辦公室門口,她一個靈活轉身將門堵住,語氣充斥著敵意:“我沒時間跟你這麼耗著,趕緊走人。”
“不就共享一間辦公室嘛,瞧你那點出息,小家子氣。”
某人的憤怒是顧時念的快樂源泉,她一巴掌拍在紀南星的肩頭往後一薅,反客為主走了進去。
敖羽和程燦正挽著袖子大乾三百回合,瞧見紀隊陰氣沉沉地走進來,還以為是衛生沒有做到位,趕緊埋著腦袋使了勁的拖地,反複搓動的姿勢活像要把地板捅穿。
顧時念不小心踩住敖羽手下的拖把,也沒表示歉意,倨傲地瞥了一眼,徑直朝最裡麵的獨立辦公室走去。
程燦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生怕吃不到新鮮的瓜,隨即三人圍成了一團。
敖羽扶著拖把靠到桌邊,抻著腦袋眺望那曼妙的背影,低聲好奇:“那顧小姐什麼來頭?我瞧著鄭局見了她都是客客氣氣地說好話。”
程燦也跟著犯起嘀咕,“就是,她問我要李菁身份證的時候,那語氣那高姿態,搞得我像伺候主子的小太監。”
紀南星板著臉無奈歎息,“你們鄭局請來的姑奶奶...以後夠咱們折騰...”
語畢,她疾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生怕顧時念在裡麵亂碰不該碰的東西。
進門的一瞬,顧時念正大手一揮掀起窗簾,開窗通風本是好意,結果惹起一片嗆喉的塵埃。
紀南星迎麵吃了一嘴的灰,隨即抬手捂住口鼻,炸了毛地嗬斥道:“呸呸...你有多動症嗎,閒不下來就補鈣!”
顧時念正要坐進沙發,瞧見上麵堆積的灰塵都能做出一幅山水畫,索性調侃著:“嘖嘖...死潔癖,你也不怎麼愛乾淨嘛。”
程燦端著茶水走了進來,替老大打著圓場:“紀隊外派任務一年多沒回來,辦公室平時沒人打掃,這可不能賴她,來來來,吃口茶水歇一歇。”
“茶水就免了,你去給我抬把椅子進來,以後用得上。”顧時念使喚著環顧一圈,有些嫌棄這簡陋的辦公設施,不禁嘖嘴:“怎麼說也是刑偵支隊,這辦公環境挺堪憂的。”
“這麼嫌棄那你彆來,欣賞完了趕緊走,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沒工夫陪你閒著。”紀南星再次下了逐客令,順便瞪了程燦一眼,還真一副伺候主子的卑微模樣。
“這裡就是刑偵支隊辦公室?把你們領導叫出來。”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接著便是一陣狂妄的叫囂,聽那陣仗肯定來意不善。
敖羽疑惑地打量來者:“找領導?我們這裡不直接受理案子,是不是找錯了地方?”
紀南星白了顧時念一眼,帶著程燦走了出去,隻見兩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女堵在敖羽麵前。
女人穿著不太合身的假皮草,麵色乾巴蠟黃,一雙三角眼蓄著賊賊的光,什麼樣的性格就有什麼樣的麵相,而她的臉上寫儘了尖酸刻薄。
聽到‘找錯地方’,女人興師問罪地嚷了起來:“怎麼可能找錯地方,我找的就是刑偵支隊,你們怕不是為了省事,故意不接待我們吧?”
陪在一旁的男人穿著倒是樸實,裂縫的皮鞋上沾著黃泥土,歪歪斜斜戴著一頂破了幾處洞口的帽子,一口泛黃的煙牙,總感覺有股從身體裡散發出來的惡臭。
紀南星走到敖羽身旁,示意他準備茶水和椅子招待,順便接了話:“你們沒找錯地方,有什麼事嗎?”
男人是個粗嗓門,莽聲莽氣地叫嚷著:“我兒子被你們銬走了,我找你們領導,就是想問清楚他究竟犯了啥事兒?”
聽明來意,紀南星拉來椅子坐定,明知故問道:“你們是李菁的父母?這裡領導多,你們想找哪一個?”
“哪個管事就找哪個!”女人的尖嗓子擾得人耳根子疼,叉著腰看樣子不好惹,仿佛一言不合就要罵街。
紀南星自然不會被這種架勢唬住,先說斷後不亂:“我就是管事的,你們兒子也是我銬走的,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以問但不要吵,這裡是刑偵中心,鬨事對你們沒好處。”
顧時念挑著眉梢倚靠在門邊,她最喜歡看這種吵嘴的熱鬨,要是能磕上一把瓜子,那就更是美滋滋。
女人上下打量紀南星,大概是覺得她太年輕,狐疑地反問:“你是管事的?怎麼看著不太像,我們一把年紀半截身子都在土裡,少在這裡糊弄人!”
敖羽遞上兩杯茶,客客氣氣地回答:“她就是咱們的隊長,你們有事說事好商量,彆這麼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