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過去 到底發生什麼事(1 / 2)

柳藹華的模樣算不上好看,滿臉都是風吹日曬的褶子,但淳樸的笑容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充斥著善意的認真。

如此質樸的表情使得紀南星相對無言,在接到劉家麒的彙報電話後,她已然明了李菁和受贈人之間的關係,隻是缺乏一個肯定的佐證。

顧時念盯著紀南星努力編織語言的謹慎表情,嗤之以鼻地搖搖頭,要她那點慈悲心腸有屁個用,該問的不還得問?

乾脆搶了話鋒,她非常直白地問道:“李菁和你兒子夏鶴是不是情侶關係?”

沒人能接受自己的骨肉死在最美好的年華,這擲地有聲的問話如一根無形的針,挑破了心中的舊傷,柳藹華怔愣片刻,本是明亮的雙眼在刹那間黯然失色。

紀南星恨得牙癢癢,暗戳戳地踢了她一腳,結果不小心踢中那受傷的腳踝,惹得矜貴的大小姐吃痛地半眯起眼睛。

小小的現世報,讓不懂人情冷暖的女人收斂了脾性,也在心裡的狠狠記上一筆,報複的機會來日方長。

紀南星將牛皮卷宗遞到柳藹華麵前,也許這份饋贈於她而言不是什麼好消息,更像是將沉痛的舊疤撕出血肉模糊的二次創傷,可該說的還是得說。

“李菁昨天墜樓身亡,今早公證員送來一份她事前立好的財產贈予公證書,受贈人正是你和你的丈夫夏永來,我們來是想了解一下她跟你們的關係,順便把這份公證書轉交到你們手上。”

噩耗撕碎了柳藹華原本和煦的微笑,手中的搪瓷茶杯掉落在地,發出刺耳的啪嚓聲,茶水飛濺出一攤慌亂。

她極力抑製哽咽使得喉頭上下滾動,頃身想要收拾腳下一片狼藉,好以掩蓋萬分悲痛的情緒,可終是潰不成軍,淚水順著鼻梁掉在滿是塵埃的水泥地上,落出星星點點的深痕。

“給你帶來如此糟糕的消息,我很抱歉。”紀南星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融入哀傷的氛圍,奈何言語依舊是公事公辦的清冷。

仿似一瞬蒼悴,柳藹華佝僂著背脊,雙手無力地扶在紀南星的胳膊上,她沒有接過那份押著生命沉重的公證書,不肯接受事實的質問:“不可能,那孩子...怎麼會沒了呢...”

相比親生父母的不聞不問,柳藹華更像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心疼,惶然,絕望。

紀南星從衣兜裡掏出純白色的手絹,遞到她的麵前輕聲安慰著:“節哀順變。”

顧時念雙手環於胸前,冷眼睥睨眼前的景象,大概昨晚還原演繹掏空了所有的情緒,今天的她在情感方麵顯得尤為麻木。

挑眉盯著那白色手絹,在心底揶揄,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人會隨身攜帶手絹這種古老產物。

“媳婦,打杯茶水給我吃吃,渴死啦。”夏永來粗著嗓門大聲招呼,操著口音的語氣帶著勞作後的輕鬆感。

柳藹華簡淡淡‘嗯’了一聲,迅速抹去臉上泛濫的淚水,紅著一雙眼睛急匆匆地跑進了廚房。

夏永來瞧見家裡來了警察,臉上的輕鬆悄然褪去,他卸下身上的背簍,趕到炭盆前拘謹地問著:“各位這是來...”

程燦起身將他帶到一旁,耐心地將李菁墜樓和財產贈予的事複述了一遍。

夏永來不似柳藹華那般聲嘶力竭,他坐到水泥梯子上,一根續著一根抽悶煙,直到半盒香煙見底,徒留滿地無法消愁的煙頭。

“阿鶴走後,逢年過節她都來,可次次都不敢見我們,怎麼就沒了呢?不公平,老天對好人不公平。”

夏永來就著粗糙的手掌抹去呼之欲出的淚花,對老天爺的質問道出了萬般無奈和不甘。

這聲不公的長嘯,終是淹沒在蒼涼的慘白空際,氣氛跌向難以言喻的苦難裡,苦到令人喉頭發緊。

似老天爺的回應,院子裡驟然襲來一陣詭異的風,掀起炭盆裡的灰燼,漩向遙遠的天邊。

燒得正旺的炭塊被吹出崩裂的滋滋聲,明暗起伏的火光映在眾人的臉上,可怎麼也驅不散烈骨的酷寒。

紀南星實在不善勸慰,隻得塌下筆挺的肩頭靠近椅背。

她給足了當事人整理情緒的時間,又是一陣良久的沉寂,方才緩緩開口進入主題:“我有幾個問題需要你們配合回答。”

興許是她的聲線太過清冷,驅散了夏永來的哀思。

這個年過半百的男人,就著滿是泥汙的袖口在臉上胡亂抹了兩把,吸著鼻子點頭:“問吧,我儘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