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頭兒的首級過後,諢號何老二的盜賊就什麼都招了,供認那天看顏思思出手闊綽,所以一幫盜賊尾隨她到了獵戶家,誰知並沒有找到什麼值錢的東西。
代望聽得入神,恨不得那天他就守在師妹身邊,免得她受此大難。
張天涯看他滿意了,叫兄弟們捆了準備送朝廷裡領賞金去。
盜賊裡的幾個小頭目被張天涯派兄弟押進城了,同時還附送了幾張通緝令,張天涯盼他們早日領了賞金回來。留了一幫人手在寨子裡做收尾工作,他和代望就先撤了。
代望也不知道師妹是什麼時候偷偷跑來的,隻好把她背在背上,一聲不吭地走回去的路,她已經半昏半醒了。
黑色的駿馬後還掛著牧羊女的骨灰,顏思思醒了過後就念叨著要跟獵戶的骸骨放在一起埋。
張天涯嫌棄地看著他背上的女孩,“這也太會惹禍了,叫她回去她也不肯。”
顏思思得意地朝他挑釁,“誰讓你沒一個心甘情願給你收爛攤子的師兄呢?”這是她受傷以後,再次露出明媚的笑容,壓在心裡沉甸甸的東西被放下了。
代望背著她,也不辯駁,默默地向前走。
張天涯嘿了一聲,問代望,“你就是這麼管你的師妹的?”
代望點點頭,還問顏思思累不累,可以在他背上趴著睡會兒。
顏思思肩側包著紗布,她流了些血,精力不濟,於是趴在代望肩頭安心地睡過去。
張天涯看他那樣子,搖著頭小聲說:“病入膏肓了。”
他們經過一道溪流,張天涯下馬,正要牽馬過水,被代望叫住了。
代望背著顏思思走過來,張天涯這才發現,他已經有些吃力了,汗水打濕了胸前的衣襟。一雙手臂卻還是穩穩地托住睡著的顏思思,顏思思睡得很沉,一點沒醒。
“師妹說過,你有一種禁藥,可以短時間內提升體力?”
張天涯愣了愣,看著睡去的顏思思,理解地點點頭,“是啊,師妹的情況不好嗎?我這就拿來給她。”
誰知代望搖搖頭,他看了看自己肩上的師妹,“是給我吃的,我要儘快帶她回去,我怕她路上撐不住。”
張天涯簡直要被他的昏聵驚呆了,“這可是禁藥啊,代望,不能隨便吃的。對人的損害很大的,你給她吃讓她撐住就行了,你吃又不一定有用。”
但是代望心意已決,“我怕趕不回去。”
“那你給她吃啊。”張天涯指著顏思思,“你給她吃,她就能活下來了,你舍近求遠,多費一粒藥,多傷一次身,說不定最後還是得喂給你師妹。”
“給我吃就可以了,有多餘的嗎?”
“有是有。”張天涯遲遲疑疑。
代望不耐煩了,“快點兒,少不了你的錢,你擔心什麼?”
張天涯走到一邊恨恨地說,“不識好人心。”從行囊裡倒出來三枚藥丸。
“一顆就夠了,你吃一顆,給剩下的給她留著,萬一……”
“多謝。”代望接過來,吃糖丸一般吃了一顆後,把剩下的收了起來。
“這可不興多吃。”張天涯蹙眉看著他吃了,最後長歎一聲,“我真是怕你們了。”
那藥果然奇效,和水服下,不消片刻,代望便覺得顏思思很輕,羽毛似的。和張天涯分手道彆後,他快馬加鞭,趕回了山莊。
黑色駿馬隻背著骨灰,它緊跟著棗紅馬兒上的兩位主人回了山莊。
於氏夫人看著他們回來,簡直高興得要昏過去,雙手合十,覺得是神靈保佑。
莊荔已經請大夫來候住了,代望一下馬,顧不得寒暄,趕緊帶顏思思看大夫。
代望本以為沒什麼問題,誰知顏思思竟然發起燒來。
大夫開了方子就要走,代望苦苦挽留,“老人家,我師妹情況危急,你住下看看吧,診金我一定給夠的。”
大夫解釋,“我住下沒用,你師妹如果熬得過去,就能活,熬不過去,我這再留下也救不了她。”
他怕這情況危急的病人死在他手上,急急忙忙地告辭下山去了。
國師沒有露麵,隻差遣莊荔來收走了他的令牌。
代望既害怕國師在幕後態度的改變,又擔心顏思思會就此睡去。
莊荔看他著實不安,告訴他,“國師說並非是預言發生了改變,而是他不宜再插手“白虹”和你之間的事,所以不再出麵,他連腰牌都能給顏思思去胡作非為,又怎麼會計較?”
代望這才安下心來,他最害怕預言發生了改變——“白虹”死掉了。
饒是有國師的保證,他也惴惴不安,因為這病來的凶險,顏思思一睡不起,隻餘呼吸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