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突然閃過一道素白的身影,那日微服出宮,父皇還未抱恙,還沒走到如此地步,宮外陽光明媚,那張悲傷的的臉龐,讓他覺得安慰起來。
這些事如同雪融一般在他心裡飛快閃過,最後留下模糊的痕跡。
假如沒生在帝王家,也許又是另一番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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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清越回家以後跟爹娘大哭一場,已是尚書的肖父不忍心自己女兒如此傷心,哄她道,“太子殿下也許並不是不喜歡你,也許是有彆的隱衷。”
正哄得她回心轉意,心花怒放,“況且又何必非要嫁予太子,這太子妃可不是好當的,你又何必去受磋磨?”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
一聽父親勸她彆嫁給太子,肖清越就著急的哭起來,“我就要嫁他,我就要嫁。”
肖夫人看自己丈夫把女兒又弄哭了,不滿地翻了個白眼。
肖清越是一心一意要嫁太子的,但是她看父親為難的神色,也不那麼堅定了,試探著問:“那我,再努力努力?”
為了穩住女兒,肖夫人衝她說:“太子不喜歡你這樣的。”
肖清越帶著淚眼朦朧,抬頭天真的問:“那他喜歡什麼樣的?”
肖夫人當然不知道太子喜歡什麼,但是他一定不喜歡自己女兒,於是她就反著說,想讓女兒死心。
“他喜歡女紅好的,會彈琴的——”肖夫人是女兒沒什麼就太子喜歡什麼,“善於詩詞的。”
肖清越一聽,頓時難過地說,“那他喜歡紫函姐姐那樣的?”
蘇紫函就是樣樣精通的絕世才女,不僅秀得一手好女紅,還擅長詩詞歌賦。
肖夫人順著她說,可是又怕她以為紫函真的能嫁太子,那太子可是儲君,未來的皇帝,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嫁的,多少人想和未來的儲君有感情?
太子的伴讀都是尊極貴極,更不要說太子妃了,這哪是他們能想象的?
“紫函那樣的啊,也不行。”肖夫人板著臉,故弄玄虛,“她還差得遠呢。”
肖清越小臉皺成包子。
“這也不行。”肖清越嘴巴一扁,幾乎要哭出來,“到底怎麼才行?”她總是想得很簡單,以為自己拚命踮起腳,能夠到這高高在上的太子。
殊不知,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當不了太子妃。
可是,這樣殘忍的事實,肖夫人又怎麼去親口戳破她的夢?
接著她咬咬牙,“那我要去學女紅,以前總是逃夫子的課,我再也不逃了。爹,娘,我以後要好好學。”
她頭上還紮著今天的絲絛帶,額上貼著花鈿,嘴唇抿了上好的胭脂。一哭起來梨花帶雨,神態嬌憨,這樣的美人,太子見了居然不喜歡。
肖夫人也納悶,但是太子的心思,不是常人能揣度的。
肖夫人和丈夫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拿這個春心蕩漾的女兒該怎麼辦。
他們總想勸女兒回頭,可是她是個被養得很好的女孩,不知道什麼叫一入宮門深似海。
“那——好吧,你好好學。”肖夫人胡亂丟下一句,心裡不以為然,誰沒年少輕狂的時候呢?
拖的時間久了,女兒應該也就忘記太子,好好找一個公子結婚了吧。
等女兒睡了,夫妻倆躺在床上,肖夫人靠著自己丈夫,想著今天女兒铩羽而歸。肖夫人便推了推自己丈夫,“我看你是真的不著急呀,趕緊找個好人家把她嫁了,她就把太子忘了。等以後孩子都生了,還什麼太子?我看就是太子成了皇帝她都忘記了。”
丈夫低低地訓斥一聲:“瞎說什麼呢?這也是能隨便亂說的?”
肖夫人自知失言,不再接話。
讓這位尚書衡量更多的是權勢,他輕輕一歎,“若是清越能嫁給太子,哪怕是做側室,那也是我們高攀了,如果真能嫁給太子,那倒確實是喜事,一舉兩得。”
肖夫人狠狠地捏他,“要女兒去做小,你真的舍得啊?”
肖父苦笑,“她就是當太子妃,也鎮不住哪。太子妃哪是那麼好當的?這太子又不受待見,跟著他當太子妃,又怎麼受人尊敬呢?”
肖夫人卻並不拘泥於太子,“這京城裡那麼多的公子,我倒是看看,難道咱們女兒就嫁不出去了嗎?明天我就去挑。”
“睡吧。”
兩人不再多言。
而在肖清越的夢裡,她又回到了椒房殿上,九重深宮,皇後並未坐在寶座上。一個頭戴金冠的人走進來,身材高大,相貌堂堂。
那走進殿裡的太子待她並不過於冷淡,而是衝她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