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回家？他究竟想做什麼？

費溪警覺地盯著陳千度，眼神淩厲到仿佛陳千度是個什麼十惡不赦的罪犯。費溪不能不多想。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對自己心思不單純，現在又主動提出送他回家？

費溪哼笑一聲，道：“不必了，我們還沒熟悉到這種程度。”

“我看你醉了……所以……”陳千度無奈地歎息一聲，“沒有其他意思，隻是看你的情況，不太放心你一個人走，就當是普通朋友照顧一下……也……不行嗎？”

費溪彆過臉，用殘存的理智支撐著自己淡淡道：“如果我沒記錯，你喝得比我多，我不認為你還有照顧我的能力。”

“我酒量很好。”陳千度幾步轉到費溪麵前，誠懇道，“真的。”

陳千度這個無意識的動作讓費溪感到非常危險——對於費溪來說，他們的距離實在太近了，而陳千度身型挺拔結實，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荷爾蒙氣息。費溪不喜歡這個人，可因醉酒，被壓抑了十幾年的生理□□望突然變得格外強烈。

費溪討厭這樣的情況，也討厭即將不受控的自己。

陳千度還想繼續說些什麼，費溪直接推開他，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他越想冷靜，頭腦卻越發不清晰，情緒上頭後他的臉越來越燙，腳步更加雜亂無章。

陳千度再次追了上來，扶住晃晃悠悠的費溪，再次勸道：“還是讓我送你吧，行嗎？”

費溪一肚子火沒處發，偏偏這個陳千度還窮追不舍，一個勁兒往自己身邊湊。費溪甩開他，惱怒道：“你到底想乾什麼？離我遠點兒不行嗎？”

“我……不放心你……”陳千度被費溪突如其來的脾氣嚇住了，也不敢再上前，隻是小聲解釋道。

“不放心？”費溪嗬嗬一笑，“這個借口已經有人用過了，你換一個吧！”

“我……我想認識你，想邀請你做我的模特。”陳千度雖說沒醉，但畢竟喝了不少，此時突然有些酒壯慫人膽的意味，有話就直說了，反正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再被拒絕一次。

陳千度的直球讓費溪有瞬間的驚愕。他本來是想嘲諷他一下，沒料到竟給了陳千度一個坦言的機會。

“你看，”在費溪愣神間隙，陳千度趕緊掏出手機，亮屏後舉給費溪，“這是我無意中拍下的，當時還為沒能上前認識你遺憾半天。”

“模特？”費溪還是第一次從蓄意接近他的男性口中聽到如此生僻的字眼。

模特？不是……其他？

意識到自己想了些什麼，費溪突然間有些羞赧，像是終於察覺出了自己的自作多情。

“可……可以嗎？”陳千度小心翼翼地問。

夜色掩映下，費溪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抱歉，我不喜歡拍照。”他冷硬地拒絕道，語氣中含著一絲惱怒，他又指了指陳千度的手機，“照片麻煩刪了，我也不喜歡總是被人盯著看。”

“哦，好……”陳千度按滅屏幕將手機裝進口袋，心底有些失落，“等我回家再刪吧——那……先送你回家？”他怕費溪抵觸，急中生智搬出那群學生來，“我答應他們要看著你安全到家才行，不然你那群學生會怪我言而無信的。”

費溪張了張口，又覺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太過矯情，於是輕點了下頭。

陳千度喜出望外，又掏出手機，“我先打個車，你稍等啊。”

如果沒有看到費溪的醉態，陳千度不會如此堅持，但眼下他無法說服自己不去管。

才上出租車不久，費溪就睡著了。儘管他睡前一直刻意回避陳千度，可睡著後的他還是在慣性作用下靠在了陳千度的肩膀上。費溪睡得安穩，狹小逼仄的空間中回蕩著他輕微的呼吸聲。陳千度側頭看他，隻看得到他濃密纖長的睫毛和秀挺的鼻梁。

陳千度很想觸碰他，但自身道德限製又不允許他趁人之危。陳千度想不通，他和費溪明明接觸不深，費溪還如此抵觸他，為何自己會對這個人這麼喜歡呢？

真的隻是因為費溪相貌絕美，是不可多得的模特人選嗎，還是他也庸俗到對費溪見色起意了？

陳千度輕輕為費溪理了理額發，小心地沒有沾到他的皮膚。

大概就是一種感覺吧，很難形容出來的感覺，陳千度自己也不懂。在費溪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一個男人，但喜歡上了，也沒覺得有多奇怪。

隻是……費溪好像對同性戀很是厭惡。

陳千度的指尖僵了一下，一顆心不斷下沉。

或許這就注定了，他的這份感情，從一開始就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半小時後，萬和小區門口，陳千度拖著費溪下了車。費溪勉強睜了睜眼，就又靠著陳千度睡了過去。而陳千度進了小區後，四顧茫然——他壓根就不知道費溪家住在幾號樓幾單元。

“費溪……醒醒。”陳千度不得已隻好把費溪搖醒。

費溪雙眼朦朧，整個人已經完全處於混沌狀態了。

“你家具體位置在哪兒？”陳千度扶著他，問道，“幾號樓？幾單元？門牌號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