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後再有人說沈吟洲是個多麼仁德寬厚體恤百姓心懷天下的人,沈吟洲會是第一個跳出來捂住那人的嘴並且連連搖頭的人。
嘴皮子功夫耍不過晏錯,心急之下他乾脆上手去搶,晏錯平日裡看起來五體不勤,真到這種關鍵時候竟能夠遊刃有餘地四兩撥千斤,一手撥開沈吟洲的手,另一隻手掌恰到好處地扣住他的腰身,
手敲在沈吟洲的額頭上,輕輕一下,敲得他額邊濕潤的碎發一陣搖擺:“小洲,要搶的話,你搶不過我。”
他的笑逐顏開和沈吟洲的苦大仇深剛好形成鮮明的對比,稱得沈吟洲越發的……苦大仇深。
以一個勝利者的姿勢發表過宣言之後晏錯鬆開手,此時此刻,沈吟洲終於體會到了何為無賴,何為潑皮。真的很難想象,一個曾經的太子身上竟然有混混的氣質。
麵對晏錯,沈吟洲壓著嗓門做最後的掙紮,提醒晏錯道:“不能多吃,真的不能多吃。”
晏錯頷首:“我打算每日隻吃一點。”
很好,他甚至已經掌握了正確的食用方法。晏旭聽了估計都會拍手叫好:對,就這麼吃。
投羅網投得這麼徹底的,天底下無人能出其右。
沈吟洲在無奈之餘心中感到一絲欣慰,至少晏錯給他留了時間讓他有機會改日將藥瓶偷出換成彆的藥材。
晏錯誌得意滿地進了屋,沈吟洲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很久仿佛定格在了月光下,晏錯房間裡的燭光熄滅了。
沈吟洲晃了晃腦袋,甩開頭發上的水,擰緊衣服,在皎潔月光下把衣服晾在竹竿上。
這一天天的都是什麼事,萬一以後晏錯發現了他臥底的身份,那他這算是害過晏錯還是沒害過,到時候他到底要怎麼為自己辯白。
他攔了,可是沒攔住。有沒有人能證明他真的攔了。
沈吟洲抹了把臉,睡覺的時間到了,困意陣陣襲來,今日煩惱今日畢,明日憂愁明日愁,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在這之後的好幾天,晏錯似乎每日都在吃“養生藥”,把自己吃得臉色漸白。晏錯的皮膚本來就白,現在看起來更白了,整張臉上的血色似乎在漸漸淡掉,看起來越顯空洞。
沈吟洲知道晏旭不是個好東西,卻沒有想到他這麼不是個東西,對自己的手足兄弟也能用上這種虎狼之藥。
良心不安的沈吟洲想找機會進晏錯的房間,可是晏錯此人可謂大商第一宅人,沈吟洲尋不到時機,改換策略,開始旁敲側擊,想要引起晏錯的重視:“殿下這幾天食欲怎麼樣?”
晏錯想了想:“不太好。”
沈吟洲:“睡眠呢?”
晏錯想了想:“好像也不太好。”
沈吟洲:“我看殿下這幾日精神好像也……”
晏錯如實說:“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