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後來她在信中寫道:青瑤已有身孕。她料想,他定會回來。
那日,夏青瑤來苑中找她拉家長。
“阿姊,你當主母累嗎?”夏青瑤把玩著手中的玉佩,那是她與蕭禮的定情信物,不等夏青瑉回答,她又自顧自地說起來:“我看著都累,天天與那些叔伯嬸娘周旋,甚是無趣。”
夏青瑉笑而不答,她從來都沒有選擇的不是嗎?低頭繼續看著手中的賬簿,這管家一事,如今她也算是得心應手了,“今日禮郎不來纏著你了?”
“他呀,我都懶得理他,我隨口一說想吃烏山西梅,他就出府買去了。”夏青瑤不以為意。
“如此這般將你捧在手心不好麼?”夏青瑉道,青瑤從來都是被偏愛的那個。
“我倒希望他偶爾能拒絕拒絕我。整日嬉皮笑臉沒個正形,什麼時候才能像大哥那樣冷靜持重。”夏青瑤嘟囔著。
“阿姊,大哥還未與你圓房嗎?”夏青瑤探過頭來偷偷問道。
“他們前些日子新送了肉脯過來,抹了蜜,你應該喜歡。”夏青瑉將肉脯推了過去,想要岔開話題。
夏青瑤“切”了一聲,卻在肉脯推要眼前時看見了上麵的油脂裹著蜜,隻覺得胃中一整翻湧,“哇”地一下吐了起來。
夏青瑉忙差人請了郎中,等到蕭禮回府時,又驚又喜,竟當著眾人麵,抱著夏青瑤猛親幾口,把一向臉厚的夏青瑤都弄臉紅了。
第二日夏青瑉便給蕭寅寫信,告知了此事,這回蕭寅毫無意外地帶信說不日便歸。
隻是夏青瑉沒有等到蕭寅歸家,卻等來了他遭遇洪水,可能已經遇害的消息。
夏青瑉一下便失了主心骨,往日的持重端莊都顯得那樣不堪一擊。她不僅無心主持府中事務,甚至還想將家丁派去尋找蕭寅。
府中眾人自是竭力反對,夏青瑉便覺得這闔府上下除了蕭禮和夏青瑤以外,都巴不得蕭寅趕緊去死,他們好來瓜分這偌大的家業。
夏青瑤來找她,告訴她如今本不是汛期,來人所傳消息未必是真,現在不能自亂陣腳,更不可派家丁出府。
彼時的夏青瑉哪裡聽得進去?是夜,她便已經集結了家丁。老祖宗聞言,杵著拐杖來攔她,可她卻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以當家主母的身份下令軟禁了老祖宗,老祖宗氣得當場暈厥過去。夏青瑉卻隻是命人尋了郎中,仍是堅持要出府。
還未出門,卻見府門大開。夏青瑉看見夜色中那一身束腰勁裝的男子步履沉穩地緩緩向前,她再也等不及,奮不顧身地跑上前去將蕭寅緊緊擁在懷中。
蕭寅垂眼掃過夜色中集結的家丁,抬手解開夏青瑉的禁錮,佛珠自夏青瑉手背劃過,異常的冰冷疏離。
借著點點月光星火,夏青瑉看清了蕭寅的眼神,那仿佛是一場淩遲,疼得她叫不出聲來。
“將夫人送回瀟湘苑,不許踏出一步。”音調平穩,語氣低沉,不容抗拒的王者霸氣在蕭寅身上展現得淋漓儘致,那似在告訴眾人,誰才是這蕭家真正的主人。
夏青瑉被人一路送回瀟湘苑,直到這時她才漸漸冷靜下來。可越是冷靜,她越是清楚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事事小心、處處謹慎的自己,竟也會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接下來,迎接自己的又將是什麼呢?
夏青瑉同往常一樣,坐在窗前,望向門口,不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