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在夏家沒有人教過她,如今在蕭府更是無人指點,她隻得憑自己一點點地摸索,一點點地前進,一點點地學著如何當一家主母。她明明那樣努力了,可每次以為自己快要到達頂峰的時候,就會出現一些事將她打回穀底。
“你既不明白這些道理,這一月便待在瀟湘苑,好好讀些書識些理。”蕭寅起身,留下最後一句話。
蕭寅走後,夏青瑉緩緩起身。她知道蕭寅是打心底裡瞧不上自己,可她還是沒掉一滴淚,她想要做與他並肩那人就沒資格委屈。
看著這一地血染濕了裙擺,夏青瑉反複告誡自己從今以後還需努力再努力些。
不久,郎中背著藥箱來到苑中,杜若寬慰夏青瑉:“家主隻是一時失手,說到底還是心疼夫人的,您看,家主馬上就派了郎中來。”
夏青瑉看著手背的皮肉翻飛,微微蹙了蹙眉,她好想大聲哭嚷,她真的好疼,真的好疼啊!可最終還是露出了不在意的樣子,忍著吧!沒人在意她到底疼不疼。
那一月,夏青瑉呆在瀟湘苑裡,從早到晚埋頭苦讀。那一月,她從書中懂了很多道理。秦四每每送書過來,也趁機教了夏青瑉些蕭府上不得台麵的規矩。
一月後,蕭寅解了夏青瑉的禁足,夏青瑉再出現在他眼前之時,還是一身紅衣。
隻是在布菜時,蕭寅才注意到夏青瑉的右手背上留了道猙獰的疤,蕭寅覺得它有些刺眼,於是垂眸不見。
那以後,夏青瑉依舊掌管著蕭府家事,蕭寅雖有出府,卻並不遠行,常常幾日便歸,這蕭府上下自無人敢作妖。
夏青瑉偶爾會去梧桐院與蕭寅一道進餐,蕭寅依舊不踏足她的瀟湘苑。她會給蕭寅做些衣物鞋履,蕭寅不置可否。
蕭寅很滿意夏青瑉現在的乖巧懂事、溫柔順從,他不提的事情,夏青瑉從來不過問。蕭寅偶爾也會想,夏青瑉這樣一個逆來順受、提線木偶般的人,在她心中究竟所求為何?
這幾月的頭等大事,便是夏青瑤的生產了。
終於在一個冬日的午後,夏青瑤發作了。熬了一夜,最後產房外隻剩下蕭寅、蕭禮和夏青瑉。
在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中,聽到了一個嬰孩的啼哭,院中三人鬆了一口氣,穩婆抱著一個肉嘟嘟的孩子出來,道喜:“恭喜蕭二公子,喜得麟子。”蕭禮再也等不及,直接越過孩子,衝向屋內。
“我來抱吧!”夏青瑉見婆子愣在原地,接過啼哭的孩子,“下去領賞吧!”夏青瑉抱過孩子,走到蕭寅身側。
“夫君要抱抱嗎?”夏青瑉問道。
“不了。”蕭寅臉上露出了難得的溫和,他溫柔地逗弄著夏青瑉懷裡嬰孩,夏青瑉一時分不清蕭寅是單純喜歡孩子,還是因為他是夏青瑤的孩子。
自打孩子出世以後,蕭寅連帶著對夏青瑉也溫和了許多,留她在梧桐院用餐的時間也多了,偶爾還會指點她處理家事。
夏青瑉心想也許是因為夏青瑤生子,蕭寅終於釋懷了吧!她給自己鼓氣,告誡自己隻需慢慢來,也許終有一天也能走到蕭寅的心裡。
待到孩子百日時,蕭府宴請了四方來賓。席間不僅蕭禮喝得不省人事,就連蕭寅也醉得不清。待賓客散儘,夏青瑉才匆匆帶了醒酒湯去梧桐院。
隻這一去,所有的事就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