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夏青瑉開口,蕭寅一個箭步上前,一手托住夏青瑉的頭,將夏青瑉冰冷的唇壓向自己;另一隻手則攬住夏青瑉的腰,將她拉扯進懷裡。
蕭寅高大的身形籠罩著夏青瑉,他仔細小心地確認懷裡的人還活著。神明啊,這一次終於沒有再拋棄他了。
大概是蕭寅的唇太過炙熱,夏青瑉像是被灼傷一般,“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蕭寅臉上。
“蕭寅,你睜開眼睛看清楚我是誰!”夏青瑉拚命掙開蕭寅的懷抱,縱使那個懷抱如此溫暖如此堅實。
“我是夏青瑉!不是夏青瑤!不是養在你蕭府的替代品!”夏青瑉從未有過如此般疾言厲色。
蕭寅深深地看著眼前的夏青瑉,雙眸裡全是她的倒影,那模樣似要把她刻進骨子裡。
“我知道。”蕭寅低聲到。
平身行事,他向來落子不悔,唯獨對夏青瑉,他後悔了,若不是自己不管不問,若不是自己推波助瀾,眼前之人不會長出滿身的刺來,可就算如此,他也要握住這跟荊條棘刺,絕不放手。
“可我愛的,是你。”蕭寅聲音低沉晦澀,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言說著他不為人知的心事。
愛一字於他而言,太過艱難,母親愛過父親,最後卻隻得將自己困於火海。父親愛過母親,到頭來也不過是彌留之際念念不得。哪怕是他曾為夏青瑤保駕護航,卻也從不言說愛一字。
如今,他想要夏青瑉明了,他怕他再不說出口,就再也來不及說出口了。
“愛我?”夏青瑉扯出一絲淒涼的笑意,縱使多次落入絕境,她也從未有過如此悲涼之感,仿佛她從前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個笑話。
“蕭家主,你要不要聽一聽你在說些什麼?”夏青瑉望著蕭寅連連搖頭,她往後退一步,想拉開與蕭寅的距離,卻不慎抵住神壇,她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身形連帶著有些不穩。
蕭寅見夏青瑉身形不穩,上前一步想扶助她,卻被夏青瑉伸手製止了,他就這樣停在了夏青瑉三寸之外。
“你說你愛我?蕭府五年,你可曾多瞧過我一眼?如今你卻說你愛我,若我沒逃出蕭府,你還會說愛我嗎?”夏青瑉控製不住地身體發抖。
“若我沒逃出蕭府,如今隻怕已是死屍一具,你會對著一具死屍說愛她麼?”夏青瑉笑道:“這一切可都是你蕭大家主的謀劃呀!”
“直到今天,我都從沒怨過你,可你也不該跟我說你愛我。在蕭府我什麼都做了也得不到你半分垂憐,如今我明明什麼都沒做,你卻說你愛我。你這樣的愛,隻會讓我覺得曾經的一切是多麼的荒唐!”
蕭寅沉默地接受著夏青瑉的控訴,她說得一切都沒有錯,她若還在蕭府,自己還會愛上她麼?
會吧!他的心早就動搖了,隻是他一直固執著不肯承認罷了。
夏青瑉在信裡寫過的那些花開葉落他都讀過,起初他隻覺得她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婦人,後來才明白她隻是樂於告訴自己歡快的事,那些苦難她從不提。她的文字溫柔,筆法細膩,於他心中,仿佛是在屍山血海中獨自綻放的彼岸花,陪他過那無間路。
後來回府,他本想著與她就此好好過下去,可沒料到她卻求了一紙休書,走得灑脫自由,剩下他困在蕭府,連最後一處棲心之所也沒了。再遇見她,他才發覺自己明白得太遲,醒悟得太晚。
許久,夏青瑉終於恢複平靜,她看著蕭寅的雙眸,言語之間,將蕭寅推入萬丈深淵。
“蕭家主,你該明白,我們之間,從此以後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