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再次爆發,趙國的軍隊即將再次掠過這個小城。
得知消息的時候,李遷原本想即刻啟程回王城,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明知要打仗,還不得趕緊跑。匆匆收拾好行李準備出發的時候,卻忽然靈光一現。
常人難以與那奇女子比擬,可常言道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這戰爭殘酷,可不是單憑一己之力就能左右整個局勢的,何不借此機會,引他一引?
說不準,還能有撿個軍功漏的機會!
富貴險中求,他沒有搭得上趙王的法子,那這邊齊王主動遞過來的橄欖枝,有機會就得上啊!
想到這一茬,李遷急忙往城牆處去,以便打探最新的情況。
以有心算無心,事情順利得超乎李遷的想象。
但可能是前段時間郝心給他的心理陰影太大,李遷總覺得,這事兒順利得讓他心慌。
他先是大義凜然挺身而出,城下揮淚誓要衝在第一線、定會慷慨抗敵以展國威,待此方縣尉撥出一小支精兵供他打前鋒後,他老遠見著敵軍便開始作勢拚殺,幾乎兩軍還沒挨到幾個人便佯裝不敵,迅速潰逃。
隨後按著定好的路線領著追擊的敵軍繞到了郝心那片山腳。
李遷本是想著裝作力有不逮,求助於郝心,然後就等著兩邊廝殺,他收漁利,可是山腳處僅有籬笆蔬菜,哪裡有什麼人?
他領著後頭追擊的騎兵轟隆隆踏過那片齊整的菜地,縱馬奔到涼亭也不見人。但要麼說此行太過順利呢,正在他擔心惶恐生怕真的被後方敵軍追上時,郝心提著風時從天而降,就那麼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郝心住得確實高了些,山間又多動物鳴叫,山底下的動靜她如果不是刻意集中精力去關注的話,還真是注意不到。
不過恰好此時是風時到菜園澆水鋤草的時間,個多月下來,正好也想檢驗一下風時的輕功實戰能力,郝心便在一旁為風時護法,慢悠悠地等風時自己從頂上蹦躂下來。
哪知才蹦躂到一小半兒,郝心便聽到底下傳來十分不同尋常的聲音,似乎還就是從她農園的那個方位傳出的。可透過濃濃的雲霧又看不見什麼,於是她便伸手提過風時的衣服一把將人薅走,瞬息之間到了山腳。
郝心一下來便看著眼前比蝗蟲過境還要糟糕的場景,心裡逐漸有火苗在成長。
籬笆七零八落不說,菜地也坑坑窪窪,生機盎然的蔬菜瓜果全都被碾爛到了泥裡,連涼亭都栽倒成一堆廢墟。
風時眼睛一花便重回腳踏實地的感覺,正想問郝心什麼意思,抬眼便見著自己的心血慘不忍睹的模樣。
“我、我的菜……我籬笆!”風時不可置信回頭,正準備跟郝心告狀菜被偷了,卻被一堆木頭和茅草占了滿眼:“…我涼亭!!”
李遷見著郝心難看的表情,生怕她發火發錯了對象,急忙對著她大喊一聲:“郝姑娘,就是他們毀了這裡!”隨後策馬飛奔逃之夭夭。
其他人沒有更多反應的時間,見眼前乍然出現兩個人,緩了會兒心神之後也來不及思考什麼,戰場之上,不是友就是敵,一聽對麵是一夥兒的,拎起武器便要衝殺。
郝心都懶得笑了,為了種出這些菜,她花了多少銀子?她好不容易才過上自給自足躺平養老的生活,這塊地裡的菜她還沒有全部嘗過,這都還沒回本兒就又全軍覆沒了?
這是故意傷害。
郝心右手忽然微提,在腿邊半空中旋轉一圈,手掌下方的那塊地裡有大大小小的泥塊兒騰空而起,隨著她手掌往外一推,呼啦啦朝著前麵散射出去。
追擊李遷這支小隊的趙國軍隊有兩個小隊,共兩百人,後方的人還沒看清前麵是個什麼情況,便覺周身一痛,猛地被不知何處而來的巨力掀翻在地。
也就半個呼吸的功夫,兩百精兵便儘數無力再戰。
“兩個選擇:死,或者留在此處給我複原。”撒了口氣,心裡舒暢不少,郝心說話語氣也重新變得“溫柔”。
隻是渾身散發出的那副要剮人的氣勢,看得一眾士兵不敢心存僥幸。
他們嘴裡的血還沒咽得回去呢,可不敢認為是玩笑。
對麵結結巴巴說選擇複原之後,郝心便開始補充:
“這地裡原有十三種作物,其中已成熟的有六種。我不接受成品移栽,所有作物,都必須從種子開始在這兒活著。
另外,籬笆、涼亭也需複原。我一向不為難人,待一切複原之後,我便既往不咎。
再者,期間所有損耗,由你們承擔。
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