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事已至此,死就死了!
顧端庭鼓足勇氣,推著宋正宇走進了院子,“您好,有人嗎?”
回應他的隻有黑夜裡的回聲。
雖然不確定屋子裡麵會不會有傳說中的長衣婆婆,但據說會蠱的人都喜歡養些蠍子、蛇什麼的,顧端庭小心謹慎地看著眼前的路,還時不時回頭,生怕哪個看不見的犄角旮旯裡會飛出一條張著血盆大口的毒蛇。
不出幾米的路硬是讓顧端庭走出一身冷汗。
顧端庭走到茅屋的門口,把宋正宇移到門口的側邊,並在自家老弟的周圍撒上一圈驅蟲藥後,才稍微放心地敲響麵前的蓬門。
“您好,有人嗎?”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顧端庭皺眉,手下微微發力,輕而易舉地就把門推開了。
瓦特?居然沒有鎖門!
顧端庭的心更加沒底了,這不妥妥的自投羅網甕中捉鱉?
屋子裡黑漆漆的,一絲光亮都沒有,顧端庭打開了手表上的手電筒,白色的熒光照亮了整個屋子。
“不好意思打擾了!”顧端庭抱歉道,然後邁步走了進去。
茅屋空間有限,裡麵空無一人,周圍陳設破舊不堪,但屋子卻被收拾得很是整齊,而且放眼望去都是木架,上麵放滿了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罐子。
給人總體的觀感不錯,就是屋子的味道莫名的衝,刺激得顧端庭都忍不住掩鼻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咳咳咳!”
“……”顧端庭急忙捂住嘴巴。
我去,咳個嗽怎麼會咳出兩種聲音?
他屏著呼吸,想根據聲音的來源找出第二個人,然而那個近乎虛幻的咳嗽聲卻沒有再次出現,而且整個屋子一覽無餘,除他自身以外根本沒有第二個人。
既然沒有人,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況且他對這個屋子一無所知,誰知道下一秒危險會不會到來?
顧端庭心想道,然而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時,一個人頭突然在他的腳邊破土而出,猝不及防的顧端庭一個白眼就暈過去了。
昏迷前,腦海裡的一個念頭忽而閃過。
臥槽!這恐怖buff也疊得太密集了吧!還讓不讓人活了!
……
奇特的熏香味道縈繞於屋,顧端庭悠悠轉醒,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個全身黑袍、佝僂著背的蒼老身影。
他瞬間清醒,右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
“你的藥沒有我的蛇快。”一個嘶啞蒼老的聲音響起,給人一種仿佛來自遠古的滄桑感。
顧端庭聞言一驚,手裡的動作瞬間頓住,果然這些小伎倆根本瞞不過對方。
於是他索性也不裝了,一股腦地把兜裡的小刀、麻藥、硫磺粉、老鼠藥、還有用來辟邪的桃木玩具劍統統掏了出來,主打一個坦誠相待。
老人沒想到身後的小孩子如此大膽,心裡有些好笑。
這樣無畏無懼的人兒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了,說實話,還挺有趣。
老人一直背對著他,以至於顧端庭完全看不到對方的模樣,但是他又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家老弟就躺在對麵的床上,其脖子動脈處正搭著一隻瘦骨嶙峋、皺巴巴的手。
那手的指甲又黑又長又尖利,好像下一刻就要紮進宋正宇的皮膚裡,看得顧端庭的頭皮直發麻。
他無聲地咽了咽口水,故作鎮定地開口道:“您好,請問您是長衣婆婆嗎?”
老人沒有回答。
碰壁的顧端庭沒有氣餒,小心地斟酌著言辭,繼續道:“是這樣的,我今晚不是故意打擾您的。”
“因為我的弟弟突然得了怪病,無人能治,聽說婆婆您神通廣大,對疑難雜症頗有研究,就想著前來拜訪。如果不小心冒犯了您的話,還請您見諒。”顧端庭邊說邊關注著老人的反應。
雖然他對老人的脾性毫不了解,但不管怎樣伸手不打笑臉人嘛,禮貌些總是好的。
就是對方一看就是那種活了很久很久的人,也不知她吃不吃戴高帽這一套。
意料之中,老人仍是沒有搭理他。
顧端庭有些無措。
正所謂跟明白人說明白話,可若對方硬是不說話那他說再多也是瞎忙活兒。
空氣忽然有些尷尬,顧端庭正琢磨著下句話的措辭,突然對方沒由頭地來了一句,“我的時間不多了。”
此話一落,顧端庭的心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下。
他端坐著身體,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神情異常嚴肅地開口道:“如果你想找人接壇的話,我才是最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