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隧沒有聽到那一聲:小師弟好。
慕挽塵從懷中掏出一物,直接放在赤隧手中道:"既已拜師,這個給你,是翎羽,拜師憑證。"
"可我今日根本就沒想過拜師的"赤隧嘀咕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聽到了。
沒再說什麼,慕挽塵便走了,隻是在路過聽雪時。說了句,"你帶他安排一下,本尊還有事。"
赤隧本想快步追上慕挽塵,卻被打道而來的聽雪攔住,她帶著赤隧向前走了幾步,指著一開著的偏殿,冷聲道:"上尊平日裡忙,我們自然也是,無時間打掃,還要你親自動手。"
那說話的語氣,仿佛是跟赤隧有著天大的仇恨。
少年沒刻意抬頭,隻輕瞥了一眼,語言懶散道:"師姐想的還真是周到。"
接著她又冷聲道:"這裡自是比彆處更嚴,若呆不下去,歡迎隨時離開。"
這還沒進去,就考慮著怎麼讓人離開,這陰晴不定的性格,果然是受了某個人的感染。
赤隧默默想著,向偏殿走了幾步,笑聲道:"師姐這是不想我留下"終於側過頭"既然來了,暫時就不考慮離開了。"他不喜歡被挑釁彆人,彆人攔著他,非不想讓他做的事,他偏要做。
信嗎?連他自己都不信,肯定是今晚都跑路,不過他來這裡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偷……啊呸,借一樣東西,但肯定是還不起的。
“聽雪,你今日是怎麼了? "一位男弟子走過來一臉嚴肅,眸中還有幾分擔心。
聽雪站著不動,衣袖下的手卻是死死的攥著"聽雨,我隻是單純的幫上尊把把關。"
真的隻是這樣嗎?
"我今日來是跟你告彆的,上尊讓我出去辦點事,去的地方有點遠,離開的時間有點長。"
"你以後大可不必同我說。"看來,她還要另找機會把這人趕下山了。
望著聽雪遠去的背影,聽雨眉角憂心"但願如此吧。"
他們是被上尊撿回來的,但也有自己的秘密,那股力量不能隨便使用。若被幕後之人查出來,當年還有漏網之魚,那他們兩個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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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進落楓苑起,赤隧便在觀察景色,從落楓宛門就有一條石路直通正殿,左側有一
個水塘,塘上有一個小亭子,右側是幾個小殿,大概是放書用的。
天色已黑,赤隧隻遠遠看到水塘中和正殿側有一點紅,是楓吧。
山上是消停了,山下卻在解決著一件大事,這桑易畢竟是天之驕子,誰想要讓這麼一個人,流落到外派呢?
隻見一弟子從山路走下,過了幾步向前便見黃衣少年桑易。
這弟子正是今日台上那位陸掌司,清陰長老親傳弟子,他走近桑易拜禮並溫和道:"久等了。"
桑易回禮道:"哪裡,哪裡。"
"我姓陸,名子宣,覺得桑兄是個可塑之才,今日也不過是衝動,便去找暮寧上尊說情,慕師兄也並未看重今日之事,就同意桑兄留下。"
“隻...隻是當下十二位長老坐下已滿,桑兄可願以我陸了宣親傳弟子的名義入蒼梧山。"
陸子宣生的一雙桃花眼,人又溫潤如玉,輕笑起來,便惹的人離不開眼,很難對著這樣的人生氣,也難拒絕這樣的人提出的請求。
桑易懷中揣著劍,眉頭微皺。
清陰長老弟子,又稱慕挽塵為師兄,怕是思律閣那位掌司,入他門下也是好事。
接著桑易向前一步拜揖道:"桑易願入,請師尊受弟子一拜。"
這禮卻是被陸子宣攔下,他笑聲道:"不必多禮,天色已晚,且先上山去吧。"
此時,夕陽正好暮入雲層,風吹來紫玉蘭的香氣,晚霞貪戀著最後的餘暉。
靜謐的夜中,赤隧躡手躡腳的來到清陰院一處小屋中,搜尋了半天才在。墊了一個隱蔽處,發現一個盒子,裡麵放著的正是一株千年冰蓮。比萬年雪蓮還珍貴的那種。
為了避免發生意外,他當即將冰蓮吃了,就算抓到了自己又如何,反正東西就沒有了。
火把的光亮照在園內十分明亮,斥責聲到處都是。
赤隧著一身紅衣,雙目微閉,修長筆直的腿和白皙的皮膚,使他看起來風流倜儻,骨子裡也是流著一股桀驁不馴的少年狂。
慕挽塵正在一旁和陸子宣商討。
陸子宣向來心善,此時也是一臉柔和,桃花眼中滿是溫柔,若秋水橫波含著萬般風情。
"上尊,沒事的,回頭我再去找一株,再和師尊賠罪。"
可這冰蓮,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整個蒼梧山也隻有兩株,另一株就在慕挽塵那裡。
慕挽塵等了等道:"他受的傷比較急用,本尊就先讓他來這裡拿,一會兒,本尊再將那株送過來。"
"師尊"赤隧弱弱的喊了一句,看來他暫時離不開了,還得先還恩情再說。
可到後來,自己卻是忘了曾經還想過要離開這件事。
"走吧。"慕挽塵側過頭,也是十分溫柔,讓這一怨弟子都感到十分的驚詫,陸子宣也一臉意外,要不是知道暮寧上尊的實力,都還以為人被奪舍了。
第二日,太陽升的格外早,卻不顯熱,是早出的晨曦。
赤隧受令來尋師尊,卻迷了路,左看右看也不見一條道。
"這山也太大了,怎麼走?”
如今他可是欠著人一份恩情。
他停下腳步看著前方"聽雪師姐指的是這個方向啊。"
雖然他對這個叫聽雪的師姐的第一眼印象並不是很好,但他還是重禮的。
再看眼前是一片無儘的竹林,不過現在看來是他走錯了。
突然,一絲悠揚的琴聲夾雜著徐徐清鳳輕輕傳入赤隧的耳朵,琴聲韻律和諧,婉轉優美,甚是動聽。
是誰在如此僻靜的地方才彈琴?
赤隧向前走撥開竹枝,輕步走過無一絲聲響,他最不乏的就是好奇心了。
向竹林深處走去卻不曾見人,赤隨看著竹林,憑以往得出結論"看來此處有結界"。
為了不驚動設界之人,赤隧憑第六感用手向四周輕觸試探。
突然,麵前虛空中如水波平漾,果然不出所料,不是普通的小結界,似乎罩著整片竹林。
赤隧提高了警惕,看來設結界的這個人的能力在他之上,想必是蒼梧山的某位長老吧。
在好奇心和冒險麵前他還是有分量的,他是很惜命的。可還未等赤隧收手,結界似乎有一種力量硬是把他拉了進去。
由手太過於突然,被拉進結界後赤隧向前趔趄了一下,陰著臉罵了一句。
眼前一條石路平坦,竹葉輕輕落下隻留下"沙沙"聲響,一陣陣水的蕩聲也清晰可聽。
片刻,琴聲再一次響起,亦揚亦挫,深沉婉轉而不失激昂。
沿著小路向琴聲出處走去,霧氣並未消散殆儘,隻隱約看見一小屋,一位白衣男子。
不覺之間,連步伐也快了些許,頃刻,隻見一道白光從自衣男子身後如飛箭般向赤隧襲來。
赤隧瞳孔緊縮,連退幾步,躍向半空,一個轉身,白光從臉側劃過,隻留下一道血痕。
是劍!
還真他媽暴戾!莫非他躲的及時,今日豈不是要命喪於此了?
他是出來遊玩的,但玩的不是命。
當劍要第二次攻擊時,隻聽身後傳來清涼的聲音道:"扶古,回來。"
話語間,白衣男子十脂拂琴,琴波幾轉擋住了劍擊。
聽到聲音後赤隧迅速回頭,白衣男子已經站起在整理衣袖。
見其麵容,冷若冰霜,赤隧提了提聲,帶有一絲疑問的確認道:"是師尊?”
白衣男子緩緩抬起頭與赤隧對視,那眼神中的高冷深不見底,叫人一看就知道是誰。
這種眼神不多見,除了他昨天拜的那個古怪師尊,也沒誰了。
等到赤隧走近,慕挽塵眉頭微蹙,似有些生氣:"你怎麼會在此處?“彼時臉色更加嚴肅。
這裡可是禁林,蒼梧山除了他和十二位長老,全部人皆被限製踏入。
都過了一天了,也不算是剛來的了,難道連這都不知道嗎?
還未等慕挽塵說完,赤隧一臉從容道:"師尊不是讓師姐叫我來此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