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踐出真知。為了了解實情,三人不出意料的又去聽書館調查。畢竟是往事。
他們所經過的那條街上美食有很多,赤隧買了青團道:"師尊,這青團不甜不膩,要不要嘗嘗?"
花榆也不甘示弱,湊過來道:"暮寧,這綠豆糕正適合夏天吃。"
赤隧在另一旁嘲諷道:"你的意思是指師尊火氣大嘍?"
這赤隧能把話的意思扭曲到十萬八千裡,氣的花榆無語反駁。
身旁有一街頭攤吸引花榆停下了腳步,有一玉佩呈墨綠色,如一枚鏤空紐扣,用紅繩係著幾顆玉珠子和掛墜。
"這個我要了"花榆指著玉佩滿臉笑意。
這邊赤隧見前方有一女子走過,頭上係著紅繩,他腦中突生一個想法。
當初他在此買了一對紅繩,他拿出除自己頭上的另一條紅繩給慕挽塵道:"當初我買時,那店家說可以給至親至信之人,你不就是嗎。"
為了不傷害赤隧的自尊心,他毅然接受。
赤隧並沒有當即給慕挽塵,而是踮起腳,小心的給他係上。
他們離得太近了,以至於慕挽塵第一次覺得有些呼吸不順,還有些不好意思。
這一幕恰巧被回來的花榆看到,臉色瞬間發黑,他收起了本想送給慕挽塵的玉佩。
又走了一段,赤隧買了兩串糖葫蘆,順手給慕挽塵一串道:"這裡的糖葫蘆是我吃過最甜的,師尊嘗嘗。"
慕挽塵淡聲回答道:"借花獻佛。"
當慕挽塵接過糖葫蘆時,才發現少了一人,問道:"花榆人呢?"
赤隧毫不擔心的道:"他說想放鬆一下,管他呢,又丟不了。"
此時花榆一個人獨坐在清幽僻靜的台階上飲酒,周圍柳樹環繞,小白蛇棲息在他懷裡。
他想起當年慕挽塵救他的那段時光。
他出世時第一眼見到的非是父母,而是小白蛇,一起被抓又一起被救。
他初次見慕挽塵時,以為他也是一個壞人,但幾日相處下來,觀念發生了轉變。
他是一個好人,天下最好的人,每日晨晚都會問候一聲,翻閱古籍,查找如何照顧鳳凰和小靈蛇。
幾日後,他收養妖物的事被樂長老發現。
樂長老正執劍欲殺死花榆和小靈蛇時,被慕挽塵一擊擋下。
他當即拋開劍跪下替兩妖求情,"師尊,鳳凰是神鳥,不可殺,小靈蛇又臨絕跡,而他們又從未傷人,求師尊放過他們。"
慕挽塵跪下的那一刻,樂長老震驚了,他怒道:"你今日就為了妖物向為師下跪……罷了,僅此一次。"他終是收了劍。"既修道,便不要心慈手軟,難道你忘了自己的父母,忘了那年險些溺水身亡嗎?"
慕挽塵驚恐道:"不敢忘。"
樂長老一臉無奈,目中無情,"你且自行反思吧。"
"是。"
樂長老走後,他急忙收了劍送小鳳凰和小靈蛇下山,生怕自己的師尊反悔。
於楓林之中,他放歸了兩妖,蹲下柔聲道:"你們走吧,我今後不能保護你們了,切記,今後莫要傷人殺人。"
雖有些舍不得,但最後,小鳳凰還是離開了。
花榆已經喝了整整一壇酒,他不明白這些年自己根據預知一直在等恩人,為何會成為如今這種模樣?
他不服輸,終要再試一試,他不信自己會輸給赤隧。
此時,赤隧在一家說書館前停下了腳步,"要想了解以前這裡發生的事,還是得來這兒。"
兩人欲進去時,身後傳來一聲音,"你們可不帶這樣,把同伴拋到一邊。"
赤隧前腳已經進去了,慕挽塵聞到一股酒味,但也沒臉說花榆,自己昨晚還喝的醉醺醺的。
還像往常一樣,在一處偏僻有簾子的地方坐下。
慕挽塵順手倒了一杯茶給花榆醒酒。
看著那杯水,花榆神色略顯呆滯。
醒目一聲響,屋內頓時安靜,"上回說到被圍之時,萬千妖魔異人。隻剩少年和十幾弟子血戰一日一夜,血染半邊天,屍骸遍野,隻剩那少年一人,你們可知,後來那少年如何?"
那說書人手握折扇,悠哉悠哉的喝茶。
"你倒是快說。"
"是啊。"
"後來死了嗎?"
聽到此,那說書人嗆出一口水道:"當然沒有死,而且……咳咳,且聽我娓娓道來……當時他隻穿一件素藍素衣,沒有披盔戴甲。當時手持一上古神器,此劍一出,驚天地,泣鬼神,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驚蕩風雷擊。"
"他把妖魔異人引到了一個位置絕佳的地方,在那裡血戰了兩天兩夜,憑一己之力終擊退了他們,最後出現在蒼梧山派的山門口,幾處傷口可見森森白骨,衣襟儘染,體無完膚,著實給守門人驚了一跳。"
"那後來呢?"
台下一陣騷亂,赤隧花榆麵目皆凶厲,慕挽塵隻淡聲道:"他有些地方,講錯了。"
醒目又是一響。
"後來他那師叔清陰長老日日調解,終在三月後恢複如初,這位十七歲少年也獲萬民榮稱——暮年上尊。其實呢,"暮寧"二字出自他一首詩中的一句"似是暮晚最安寧"。欲知後事,且聽下回分解。"
他起了身,邁著悠閒的步伐,向屏後走去。
"沒想到師尊的事跡都傳到這麼遠了。"赤隧突然想起,換言道:"師尊剛才說他有些地方說錯了,是什麼地方?"
慕挽塵顯然不願意回答,再不濟,也總得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注意我們今日來的真正目的。"
不僅僅是聽書可以了解往事。
花榆拿出一本書給慕挽塵,上麵寫著"戲說南洛曆年大事。"
雖然戲說有真有假,但總比沒有的要好上許多。
從剛才起,赤隧心裡就一直犯嘀咕,"師尊怎麼不理解我,我是在關心他,那麼小的年紀卻……"
慕挽塵打斷了他後續的思考。
或是出自內心的愧疚以及不安,他有史以來用最祥和的麵孔最柔聲的語氣道:"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這人還是我師尊嗎?
"沒……沒有想什麼"赤隧有些招架不住,內心卻有一種欲望。
他想永遠陪伴著這個從小無愛的人,想把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他,就是想讓他像平常人一樣多笑笑,僅此而已。
一時沒注意,竟把想著的說了出來,"師尊,我以後日日給你做糯米銀耳紅棗粥,可好?"
慕挽塵麵色一愣,淡聲問道:"為什麼?"
赤隧故作鎮定,"練廚藝,說不定以後還能當個大廚呢。"
"所以拿本尊來幫你試試如何?"
"師尊果然聰明,一點就通。"
"隨你。"
赤隧手心裡滿是汗,也不敢直視慕挽塵的眼睛,生怕他從他眼睛中察覺出一絲端倪。
出了聽書館子,由暗一下子到明,赤隧立馬抬手遮住了刺眼的眼光線。
太陽直直射下道道金光,已至正午,回去用飯肯定趕不上,索性就隨便找了一家路邊攤。
自從中途離開那一趟,花榆話變得很少,魂不守舍。
其實慕挽塵來這路邊餛飩攤,最大的原因是,因為赤隧想吃。
赤隧並沒有親口告訴他,算是他偷偷聽到的。
在赤隧發燒那日,在竹林小屋中,赤隧在夢中說的。
而且還不止一個,就連那糖醋魚,也是他在那時候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