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曦光正好,花香縈繞,赫連婉詩正隨意懶散的趴在殿外桌上睡覺,一幅沒有警惕玩世不恭的模樣。
細細看來,這裡每個殿外都有一棵海棠樹,一張白又光滑的桌子,連帶著每座大殿內外,都被塗成了白色。
隱隱約約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腳步聲很輕,似是不想吵醒睡夢中的人。
海棠花飄落在鼻尖,她鼻子稍稍抽動一下,慢慢睜開眼,眼珠上還蒙有一層水汽,胳膊肘也有一絲酸痛,起身時,略顯表情。
"為何不去屋內睡"白簡有一絲生氣。
赫連婉詩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眨了幾眨,睫毛也跟著顫動,白簡前幾天不是回去了嗎,那眼前這位又是誰?
"啊,鬼啊,有鬼....."剛睡醒,人腦子還沒有跟上片,隨意脫口而出道。
白簡這次是悄悄回來的,他不想驚動任何人,一把捂住赫連婉詩的嘴,滿臉發青,一字一頓的道:"我、回、來、了。"
說罷,趁赫連婉依還沒反應過來,發火之前,他鬆開了手。
赫連婉詩還是一副漠不在意的樣子,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人,妄想看出一絲破綻"騙人,你劍忘拿了,而且從這兒到下臨,來回至少也得十天半月,所以....."你到底是誰?冒充白簡,又意欲何為?
"連夜趕回來的"赫連婉詩後麵的還沒問出來,就被白簡打斷了,他扶著頭額,十分無奈。
看著白簡煞白臉色後,赫連婉詩惴惴不安,話到嘴邊,愣了一下,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這下白簡不開心了,他一把抓住赫連婉詩的手,有些生氣"你難道不關心關心我,我這來回奔波,差點就猝死了。"
行了,看來這人還是老樣子"關心倒不必,不過死了正好,這樣就沒人來煩我了。"跟奇葩的人對話,說出來的話,一定要比他更奇葩。
這明顯是玩笑話,但是白簡還是陪著她,把這個玩笑開完。
"那我死了,你多無趣呀,生氣了,都沒人當你出氣筒,不開心了,也沒人在你身邊哄你,悄悄跑出去玩,也沒人替你承擔責任。"這麼一想,白簡覺得,他的作用,還是挺大的。
這些話,可把赫連婉詩逗笑了"你這說的哪到哪啊,不過,缺了你,確實挺枯燥的。"畢竟,除了眼前這個人,整個虛若穀,沒有一個人敢跟她開玩笑,惹她生氣。
不過,當她深入思考一番後,臉色沉了下來,陰聲陰氣的問道: " 你同舅舅吵架了?"
"嗯"白竟撓了撓耳根,不好意思的回答,卻顯得十分的放鬆。
赫連婉詩一向好奇,不免多問一句"為什麼?"在她的記憶中,白簡向來是非常害怕他的父親的。
"沒有一 個我能看得上的。"
聽到這個回答,赫連婉詩心裡一鬆,又一緊,眼神也反複變化無常,不過像白簡這個腦子,他的確是沒有看出來赫連婉詩表情的變化。
甚至還以為,她在為自己悲傷呢,或者是又在暗地裡嘲諷自己。
"那你眼光是有多高? " 赫連婉詩投來鄙夷的目光,還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還像往常一樣。
白簡也不在意,就當沒看到"不高,我跟他說,找個像你這樣的就行,解閒,那些養在深閨大院裡的,就甭提了。"
"找了?"還想找個像她這樣的,整天挨揍嗎?這人會不會是被他給揍傻了。
"沒有,他跟我說,像你這樣的人,天下難覓,然後他跟我說,還不如直接來找你,然後他又補了一句,說我再踏出半步,這個家就沒我這個人。"白簡說的上氣不接下氣。
越說,白簡就越生氣,空指著地罵道: "你說他這人矛不矛盾。"讓人走,又不讓人走,到底是幾個意思?他頭腦簡單,怎麼能夠思考出來?
赫連婉詩又被逗笑了"那你踏出半步了嗎? "
雖然她知道白簡肯定踏出了半步,要不然怎麼來的這兒,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白簡終於平複下心情,坐下,平淡道:"沒,我踏出了一步,反正他又沒說,我踏出一步,這個家就沒我這個人,他就說半步沒有。"
這說的有理,又好像沒理,真讓人哭笑不得,果真還是白簡啊!
赫連婉詩開玩笑般道: " 在拿我幫你當婚呢?"
白簡臉色突然變得嚴肅,義正言辭,吐露真言"假如...."
"我是說,假如我並非拿你擋婚,而是真心喜歡你,你願意接受我嗎? "
他說的小心翼翼,生怕失去伊人,獨自一人站在岸邊。
赫連婉詩有些失神,吞吞吐吐道: " 你快彆開玩笑了,快回去,不要讓舅舅再生氣了。"
她刻意避著他的眼神,也全然不知,此時他正如一頭凶獸,緊緊抓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