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科其和怪物打起來之前,原一看到星腦上的消息眉頭一挑,沒有馬上開門,而是透過能看到外麵的門鏡靜靜的觀察著。
那兩個身姿怪異的男人一看就是知道是眷屬,不過當時原一還納悶,明明隻是兩個眷屬,為什麼卻散發著這麼混亂的香味,就好像自己麵前不止一個眷屬。
等那些肉蟲出來後原一才知道自己感覺沒錯,而當肉蟲們占據整條走廊時,他精神上在抗拒,身體卻誠實的渴望著進食。
那份欲/望太強烈,以至於當原一回過神時,自己覆在門上的那隻手不知何時長出一張嘴,薄薄的嘴唇下長著整齊潔白的牙齒,舌尖刮過尖銳的虎牙,好幾次都想伸出去嘗嘗眷屬的滋味。
大概是非人類當久了,原一對這張嘴接受良好,甚至還有心情對著掌心自言自語道:“等等……再等等……”
他就像進入餐廳的顧客,耐心的等待廚師端上美味的大餐。
那些肉蟲一看智商就不高,真正驅使它們的隻能是那個男人,而對方既然還懂發短信騷擾,就說明還沒徹底被轉換,那麼他帶這些肉蟲肯定是有目的的——而對眷屬來說,還有什麼比獻祭神明更重要的事情呢?
男人果然沒讓原一失望。
那些人類無法聽見的聲音,雖然微小,但仔細聽還是能聽見的,原一聽見男人是如何誘惑著小肉蟲們獻祭,當那龐大的繭織成落地,濃烈到幾乎能讓人喪失理智的香味仿佛在對他說:
大餐已經上桌,請您享用。
原一用最後的理智讓阿斯托克開啟樂園,如果遇到攻擊就將在場所有人都拉進樂園,才打開了房門。
他不是沒想過這可能是個陷阱——雖然他自認不是個壞人,但誰知道呢?作為非人類總是要對人類保持些警惕的,突然出現的眷屬也一樣,但如果讓他放棄近在咫尺的大餐,那也是絕不可能的。
當房門打開後,那股香氣包圍了原一,他幾近癡迷地一步步走向繭房麵前,隻是在品嘗美食之前,他還需要解決一下在場的人類。
當進食的欲/望占據大腦時,屬於人的一麵仿佛也在被剝離,不然換做昨天的原一在看見手上出現嘴巴時反應絕不會這麼平淡甚至可以說習以為常。
現在能顧及到在場的人類而不是直接開吃,已經是他意誌力強大的體現了。
“低頭。”
原一好心的提醒著再場的人類,明明是再平淡的一句話,可從他嘴裡吐出來時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仿佛一道強製的命令,所有在場的人類都不自覺低下了頭。
哪怕是桀驁不馴的科其,也像有隻大手摁在他頭上似的,不甘又無奈地低下了頭。
當人類都解決完後,就隻剩下那個煩人的小東西了。
原一的目光落到窗外的飛行器上,他敢說,如果他是人類,那他一定發現不了這個飛行器,但這具非人類的身體對各種注視有極強的敏銳度,哪怕是無生命的攝像頭,他也會有很不舒服的感覺。
幾乎是在原一下達“銷毀”命令的同時刻,阿斯托克就迫不及待的將飛行器拉進樂園,那著急的樣子讓原一忍不住笑了下,看來阿斯托克也和他一樣討厭那些窺視者。
解決完礙事的家夥,原一就將注意力放回麵前都繭屋上,掌心的嘴巴以非常不符合常理的形式“長”在了蒙著布條的手上,卻奇異的又和原一感官相連,所以當嘴巴一口咬在繭屋上時,久違的美味讓原一差點淚奔。
該怎麼形容這個味道呢?就好像咬在Q彈的果凍上,帶著淡淡的果香,入口後化作甜滋滋的糖水,讓空蕩蕩的胃多了一絲慰藉。
如果說上次阿斯托克的樂園凝結的氣球是甜品,那這已經算得上小吃了。
儘管已經吃的很慢了,但一個足有半人高的繭屋還是被原一兩分鐘就吸收完了,隻剩下淺白粘稠的蠶絲表明這裡曾有過個繭屋。
原一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掌心的嘴巴還煞介其事的砸吧了下嘴巴,他無需學習,自然而然的就知道該怎麼操控這張突如其來的嘴巴,就像作為人類時使喚自己的手腳那樣,隻是稍有不同的是,他可以自由控製這張嘴巴的位置,就如同現在他控製著這張嘴巴出現在麵具下。
原一心情很好,好到他一邊隔著麵具摸了摸新長出來的嘴巴,一邊轉身問道:“你想要什麼?”
對方費儘心思的將食物送到他麵前,絕不是單純的討好那麼簡單。
從短信的試探,到遍地狼藉的三樓,這個眷屬的胃口恐怕比他想象中還要大。
可惜在原一想象中貪婪的眷屬卻在這重要時刻突然掉線,男人還保持著半跪的姿勢未動,隻傳出明顯的呼吸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過畢竟是穿越以來第一次吃到東西,雖然饑餓感隻是稍稍減弱,但原一心情還不錯,所以他又耐著性子問了一遍:“你想從我這裡獲得什麼?”
是更多的異變,亦或者其他?
原一不知道,或者說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在眷屬眼中究竟是什麼地位。
彆說想要什麼了,大部分眷屬畢生的目標就是讓祂多看它們一眼。
隻要一眼,隻要能見到那偉大的存在,哪怕是死亡也不過是這場會麵微不足道的點綴。
所以從未奢望過的獎勵驟然降臨時,那龐大的欣喜才會讓巧舌如簧的眷屬首次啞然無聲,他多麼想現在就見到祂,匍匐在祂的腳邊,聽祂偉大的聖言,可他做不到。
所以他隻能壓抑心中漲裂的歡喜,用幾近顫抖的聲線惶恐的說道:“三天後星穹本部,本星係第十七號星上,我能有幸見到您嗎?”
三天後?原一注意到這個時間限製,不用想,對方肯定在這三天有什麼大動作。
可這和他一個要和眷屬麵基的邪神有什麼關係呢?以他現在的身體,彆說埋伏,就是核彈轟過來都傷不了他半分。
“可以。”原一伸了個懶腰,他注視著男人的虛影,他知道那不是男人真實的模樣。
但沒關係,他總會見到眷屬最真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