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見了徐誌宏,忙說:“老三你在的啊,我還以為你不在呢,平時就你最積極,今天怎麼不說話。”
他已經賭完了,沒錢了,網.賭那邊他嫌沒人不夠熱鬨,睡前才會玩兩把,然後一玩就玩到天亮。
但徐誌宏不會這樣說,他隻會說:“我也餓了,等會要回家吃飯。”
隔壁桌的哈哈大笑:“徐老三你是真肚子餓還是沒錢玩?讓老板娘給你賒點,等回本了連本帶利還回去就是了。”
“你老婆不是快要發工資了嗎?”
端著水果路過的老板娘假裝聽不見,快步離開,再不走就要被徐誌宏拉著借錢,之前的都沒還上,誰要借給他錢了。
小安村的人都知道,借錢給徐秋意都比借給徐誌宏靠譜,徐誌宏那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的。
就是連累了老婆孩子,就那點工資擠出一部分用來還債,還要給小的看醫生拿藥,老大徐秋意瘦得不像話。
雙手洗牌的男人叼著煙說:“這話說的,三哥需要借錢嗎?他本事那麼大,分分鐘就能拿來錢了,今天他放假了而已。”
放假?估計是又被辭退了吧。
屋內傳出一陣哄笑,都各自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
徐誌宏被說得滿臉通紅:“我今天就是有點中暑,不想玩而已。”
剛吃完飯過來的人聽了,他便說:“三哥想賺錢的話能有什麼難的,回家讓小秋的有錢朋友介紹一下渠道不就成了。昨天勞斯萊斯今天賓利,車牌都是這個數,這種有錢人,指縫裡隨便漏點就夠用了。”
徐誌宏猛地抬頭:“什麼有錢朋友?”
那人被他表情嚇了一跳,然後才說:“你不知道嗎?小秋連著兩天被人送回來的,那同學老有錢了,對小秋也好。”
徐誌宏臉上怒火更盛:“還有這事?媽的,我說怎麼突然有骨氣了,以為有人撐腰了?”
那人還說:“那女孩子看起來挺愛玩的,頭發染了紅色……”
徐誌宏聞言,多說一句話也不願意了,霍然起身離開。
眾人被這聲摔門的巨響嚇了一跳,都回頭看向他離去的背影,就是走得一瘸一拐的。
中等身材,因為好賭經常忘記吃飯瘦得不行,當年借著一張好臉哄騙了徐秋意的媽媽,誰知道錦繡皮囊下是用糟糠填充的。
“他怎麼走路搖搖擺擺的,被債主打了?”
“哦不是,被小秋打的,今天都罵了一天了,你來的遲沒聽見。”
“啊?怎麼打的?”
“這我哪知道……用刀砍也不一定,那孩子死犟……”
徐秋意背著書包推著自行車穿過巷道,停在一處獨立小樓院門外:“潘奶奶我回來了。”
說著,她拉開半掩的鐵門走了進去,這棟小樓是屬於潘奶奶的,她是個喜歡侍弄花草的老太太。
以前她是人民教師教過小學的徐秋意,如今退休後也閒不住,除了白天打太極晚上廣場舞,閒暇時候還會種種菜種種花。
穿過小院,靠近散發溫馨燈光一樓,裡麵傳出電視聲和人聲。
“我好像聽見姐姐的聲音了。”
老太太犯困的聲音說:“嗯?秋意來了?”
“奶奶我來了,我來接知春回家。”徐秋意說著,進了門,聞到了飯菜的香氣。
電視播放著最近熱播的普法劇,老太太對苦情劇沒太大興趣,她堅稱自己是黨員,不可能會對兒媳婦做這樣的事情,隨後又遺憾她那刑警兒子隻記得上班,女朋友的影子都沒見過。
沙發上抱著本書乖乖坐著的小女孩跳下地來,看著不過是上小學的年紀,長相與徐秋意十分相似。
不足月生產還出生在寒冬臘月裡,媽媽關若琳怕孩子活不過春天,於是取名為知春。
最後小知春活過了許多個春天,更堅定這名字沒取錯。
隻不過小知春身體不太好,天生抵抗力差,有哮喘,春秋兩季跑醫院跑的頻繁。
徐知春邁著小細腿往徐秋意懷裡撲:“姐姐你今天回來得比昨天早一點點。”
徐秋意摸摸她細軟的頭發:“同學送我回來的,所以早一點,作業寫完了嗎?”
放學後怕小知春沒人照顧,就被潘奶奶叫過來玩了,過了八點她就會自己回家,不妨礙老人家早睡。
“哦,原來是這樣。”徐知春點頭,“寫完了,等會你幫我檢查。”
“好,我們跟奶奶說再見。”徐秋意順手拎起收拾好的書包,正準備帶人離開。
潘奶奶笑眯眯道:“知春再見。”
“砰——!”溫馨夜色裡傳來了男人的暴怒聲:“徐秋意!徐知春!他媽的天天有家不回去彆人家裡,不嫌丟人嗎?”
半掩的院門被人一腳踹開,停在門邊的自行車被巨響一震,直直倒在地上。
潘奶奶人老耳朵靈,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二話不說就把兩人往房間裡推:“都給我進去,我去處理。”
徐秋意手護著人,小知春害怕地躲在她身後:“可是……”
潘奶奶擺手:“沒有可是,他不敢動我,最近天氣不好,知春受不起驚嚇。”
這句話成功讓徐秋意定在原地。
她垂眸,便能看見妹妹帶著恐慌的稚嫩雙眼正無助地望向她,兩手緊緊抓著她校服下擺。
人有不同,從小經曆這些的徐秋意早已對類似場景習慣了,可天生體弱的徐知春天生就比彆人少一顆膽,絕對不能受到驚嚇,居住的環境也得乾乾淨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