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想他倆的第一次見麵。……(1 / 2)

手術持續不到兩個小時就結束了。

李暄走出來的時候,謝良正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打電話,臉上掛著笑。

李暄摘了口罩,上下打量他。

看他一身和他並不相配的名牌西裝,和手腕上的勞力士腕表,由內而外地展現著他的虛榮心和優越感,李暄嗤之以鼻。

謝良剛掛電話,餘光瞥見穿著一身藍綠色手術服的李暄站在門口,他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走上來:“醫生,怎麼樣?”

李暄一句話都沒說,略過他就走了。

“脾氣好大啊。”謝良嘟囔了一句,轉頭看到蘇幸川被人推出來。

護士說:“家屬過來搭把手!”

“來了來了!”

不遠處的李暄腳步猛停,臉色陡沉。

護士又說:“你是蘇幸川的家屬?麻煩兩隻手扶著那邊,直接推回病房。”

家屬,家屬這個詞,包含太多。

那個人是蘇幸川的家屬。

路過的醫生問他:“李醫生,累了嗎?”

李暄搖搖頭,獨自回到辦公室。

蘇幸川一直睡到下午兩點多才醒。

謝良探頭過來:“醒了?”

“嗯。”蘇幸川揉了揉酸脹的眉心,喉嚨還乾啞著,他問:“我睡多久了?”

“也沒多久,感覺怎麼樣?”

全身知覺在緩慢複蘇,痛感一點點具象化,蘇幸川習慣性地抬了一下腿,酸脹感瞬間彙聚到下半身,痛到蘇幸川差點喊媽。

“靠——”

“這麼疼?”

蘇幸川倒吸一口涼氣:“你說呢?”

謝良噗嗤一聲笑出來。

蘇幸川剜他,他就閉了嘴。

“對了,我本來以為你那個小男朋友是冰美人,結果是小辣椒啊,中午你出來的時候我迎上去跟他打招呼,他一句話沒說,一扭頭就走了,”謝良想了想,描述道:“那樣子……和那個中晉的徐正東如出一轍。”

“他就那樣,不愛搭理人。”

“我怎麼著也算病人家屬吧。”

病人家屬?

“誰說你是病人家屬?”

“護士啊,今天可是我和護士一起把你推回來的,當時你前男友還沒走呢。”

“護士喊你病人家屬的時候,他也在?”

“他剛走,不知道聽沒聽見。”

這倒挑起了蘇幸川的好奇心,蘇幸川問:“你說他一看到你就扭頭走了?”

“對啊,凶巴巴的。”

還是有點在意的吧,蘇幸川想:隻有在意才會有反常的舉動,要是不在意,那他們不過是最普通的醫患關係,有什麼值得凶巴巴的?

在意就好,蘇幸川心中竊喜。

*

李暄一直沒出現,蘇幸川躺到晚上才吃飯,點了一份營養餐,自己坐起來吃。

小護士問他:“蘇先生,你一個人?”

“是啊。”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蘇幸川笑了笑,“沒有,我挺好的,多謝你關心,李醫生……他在忙嗎?”

小護士看了眼時間,“李醫生應該下班了吧。”

“下班了啊。”蘇幸川略有些失望。

也是,七點半,該下班了。

因為坐起來時拉扯到傷口,蘇幸川痛得喊來護士給他打了一劑止痛針。藥效發作之後他就躺在床上發呆,先是想工作上的事,想那個該死的中晉徐正東到底什麼時候簽合同,漸漸的,思緒蔓延,又開始想李暄。

想他倆的第一次見麵。

其實蘇幸川不覺得自己是天生的gay,他清晰地記得中學時代他是喜歡女生的,有女生給他送情書,他並不覺得抵觸。在遇到李暄之前,蘇幸川從來沒考慮過取向問題。

蘇幸川堅信,是李暄把他掰彎的。

第一次見麵是在一條狹窄昏暗的巷子裡。

那天傍晚,李暄被幾個小混混圍著,其中帶頭的那個揪著李暄的領子,狠聲質問:“不長眼的東西,你撞到我們雷哥了,知不知道?”

蘇幸川和社團的幾個朋友聚餐回來,路過那條巷子,正好聽到混混的聲音。

“讓你道個歉,你沒長嘴嗎?是不是要我扇你兩巴掌,你才能開口說話?”

蘇幸川停下腳步,微眯起眼,望進幽深的巷子。

那時候天已經黑了。

仲夏夜,空氣燥熱潮濕。

蘇幸川攔下混混的拳頭,把李暄扯到身後,混亂中他們打了一架,蘇幸川學過跆拳道,本身就高大健碩,再加上聚餐時喝了點啤酒,三下五除二的,就救下了李暄。

混混們四散離去,蘇幸川轉身望向李暄。

昏暗巷子裡,李暄的眸子很亮,臉隻有巴掌大,下巴尖尖的。

蘇幸川喘著氣問:“沒事吧?”

李暄不說話。

蘇幸川伸出手在李暄麵前晃了晃,“同學,沒事吧?嚇著了?”

李暄忽然把右手伸到蘇幸川麵前。

蘇幸川一愣,低頭望去。

看不清,他拿出手機照了照。

白皙的手背上有一道鮮紅的血口子,看著很瘮人。

蘇幸川舉著手機往李暄身後照,看見牆邊有一塊碎玻璃,玻璃尖上沾著血。

應該是被混混推搡時劃傷的。

李暄很自然地向他展示傷口,蘇幸川也很自然地帶著他去醫院,在急診掛號的時候,蘇幸川才想起來問:“你叫什麼名字?”

李暄拿出自己的身份證。

他還是不說話,就用那雙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盯著蘇幸川。

蘇幸川心裡一緊,他是啞巴?

好可憐,蘇幸川想。

他領著李暄去處置室包紮,消毒時護士對李暄說:“會有點疼的,忍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