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當天晚上,他就忍不住給李……(1 / 2)

這一夜蘇幸川睡得極不安穩。

刀口疼得他根本閉不了眼,也動彈不得,隻能時不時做個深呼吸,緩解疼痛。

他都做好準備睜眼到天亮了,結果隔壁床的大哥發現他的動靜,熱情地和他搭話:“剛做完手術這兩天肯定是疼的,拔尿管更疼,這倆還不是最疼的,最疼的是你明天上廁所,那好家夥,跟尿刀片一樣。”

蘇幸川臉色慘白。

那酸爽簡直難以想象。

“對了,小蘇,你怎麼就一個人啊?今早那個男的呢?怎麼不來陪你?”

“他是我朋友,今晚有應酬來不了。”

“沒對象啊?”

蘇幸川笑笑,“沒有。”

“長這麼帥,怎麼可能沒對象?眼光高?”

蘇幸川想到李暄,“還沒從上一段感情裡走出來,暫時不想談。”

“這麼深情啊,”大哥語重心長道:“該談個對象了,不說遠的,就說這個看病住院,有人陪著幫把手,總比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這裡強。”

蘇幸川“嗯”了一聲,沒回答。

他倒是不缺幫把手的人,有錢請個護工也是小事,隻是找個人填補心裡的空缺,這事比登天還難,主要是忘不了那個人。

還是忘不了。

這一夜他睡睡醒醒,直到天亮。

恍惚間覺得夜裡有人走到他的床邊,俯身握住他的手,但是淩晨醒來時,身邊空無一人,隻有隔壁床大哥的鼾聲在房間裡回旋。

大概又是做夢。

李暄早上九點過來給他拔尿管。

雖然曾經坦誠相見過無數次,昨天還做了個手術,但是當李暄掀開他被子,準備脫他褲子的時候,蘇幸川還是忍不住咳了一聲。

“那什麼,等一下。”

李暄停下來。

“問你個事唄,就……”蘇幸川欲言又止,看了看兩邊,小聲發問:“你在男科醫院工作,看了那麼多男人,做了那麼多台手術,會不會對那種事失去興趣啊?”

“會,我對你沒興趣。”

“……”蘇幸川自討沒趣。

李暄又要伸手,剛碰到下麵,蘇幸川下意識攔住,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等一下,你讓我緩緩。”

蘇幸川以前受過最重的傷是初中打籃球時把胳膊摔骨折了,那時候年紀小,一心想著回學校和朋友玩,對骨折也沒什麼感覺。

他還以為自己不怕疼呢。

他都忘了自己還握著李暄的手腕,指腹不斷摩挲,難掩慌張:“給我再緩半分鐘。”

李暄忽然說:“蘇幸川,你這些年想過我嗎?”

蘇幸川腦袋一空,“什麼?”

李暄站在床邊,他微微俯身,蘇幸川清晰地看見他的側臉,他挺翹的鼻梁。

他剛剛說了什麼?

久彆重逢在這一刻才有了實感,原來不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原來李暄不是看客。

還沒想完,下半身傳來一瞬劇痛。

李暄已經拔了他的尿管。

眼疾手快,毫不拖泥帶水。

一擠,一抽。

蘇幸川痛到直接叫出聲,額頭冒出冷汗。

“好了,繼續躺著。”李暄說。

“………”

蘇幸川忍不住喊住他,“李暄,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兩個人都直呼其名,不想再裝。

李暄停下腳步,“讓你分心而已。”

蘇幸川最討厭李暄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不管不顧地問:“那你想不想知道,分開的這些年,我到底有沒有想過你?”

李暄身形微晃,看起來不如前一秒冷靜。

小護士突然跑進來,“抱歉,蘇先生,九點要來給您拔尿管的,我給忙忘了,哎?李醫生,您怎麼親自來——”

小護士呆立在床邊,李暄臉色依舊漠然,他說:“順手的事,你去忙吧。”

“啊……哦……”小護士愣愣地望著李暄。

隔壁床的大哥也回來了,房間裡突然變得雜亂,袒露心聲的苗頭剛剛冒出來就被斬斷。

李暄在蘇幸川的床尾處停留了幾秒。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

小護士想活絡氣氛,笑著說:“蘇先生,您下午就可以辦理出院了。”

蘇幸川彎了彎嘴角,卻高興不起來。

*

蘇幸川還沒從李暄手起刀落帶來的疼痛中緩過來,新的挑戰已經來臨。

兩個小時後,他站在病房的衛生間裡。

體會到了什麼叫尿刀片。

他終於懂了,大哥一點都沒誇張。

這和淩遲有什麼區彆?

蘇幸川踉蹌地扶住牆,疼得倒吸涼氣,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痛中更有痛中痛。

幾分鐘後。

蘇幸川找到李暄的辦公室,他一個人坐在裡麵整理病曆,蘇幸川敲門走進去。

李暄見到他,愣怔了片刻。

還沒等李暄問,蘇幸川開門見山:“我尿血了。”

“正常。”李暄低頭寫字。

“我——”蘇幸川走到李暄麵前,無理取鬨:“我懷疑你公報私仇,給我弄壞了。”

“你可以投訴我。”

“李暄,你能好好跟我說話嗎?”

“我在好好說話。”

以前李暄才不會這樣回答,他陰陽怪氣拈酸吃醋的時候,蘇幸川問“你能好好說話嗎”,他隻會撲過來,一口咬住蘇幸川的脖頸,那時候他最常說的是“我要把你咬死,然後殉情”。

蘇幸川一直覺得李暄不正常,但又喜歡他,現在的李暄變得正常了,蘇幸川竟然覺得陌生,他還是喜歡以前那個嬌縱的小瘋子。

李暄拿起旁邊的杯子,剛要喝,就被蘇幸川衝上來攔住,“你心臟不好喝什麼咖啡?”

李暄微微僵住。

李暄是早產,從小心臟就不好,早博、心律不齊、缺鐵性貧血……蘇幸川記得比他自己還清楚,什麼東西不能吃,什麼東西要多吃,都是蘇幸川幫他記著。要不然蘇幸川也不會說,自己當初談戀愛和養孩子一樣。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蘇幸川突然看見李暄眼底烏青,“昨晚沒睡好?”

李暄放下杯子,轉過頭。

他不想回答。

氣氛逐漸變得尷尬,蘇幸川悻悻地收回手,他試探過了頭,顯然李暄並不買賬。

蘇幸川想不通,明明當年是李暄負心寡義地和他分了手,怎麼時隔七年再度相逢,還是他哄著李暄?這是他的命?

“我待會兒去辦出院。”蘇幸川悶悶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