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死裡逃生,顧浮遊累得慌,坐在火堆邊沒多久兩隻眼像沾了膠似的睜不開,便倚著那劍胎闔了會兒眼。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鐘靡初身上冰霜化了水汽蒸發,秋波慢啟,一睜眼看到滿是冰岩的洞頂,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閉了閉眼,冥思一會兒才想起昏倒之前的事。
鐘靡初再睜眼,坐起身來,蓋在她身上的衣服滑落,她一手握住,餘光掃到一旁有人,下意識叫:“顧浮遊。”
她偏頭去看,隻見坐在火堆旁的人,隻著褻衣褻褲,一雙鞋子也脫了下來,露著緊致的腰肢,小腿瘦長,雙腳勻稱,她肌膚原是偏白,被火舌的熱浪灼的白裡透著旖旎暖紅。
那人額頭不時向下一點,迷糊著打瞌睡,一副想睡又不敢睡的嬌憨模樣。
鐘靡初愣了一下,一時想不到要繼續出聲。
顧浮遊卻被那一聲叫醒了,猛然坐直了身子,一手揉了揉眼睛:“鐘師姐。”
她聲音帶著濃濃睡意,似乎還沒完全清醒。
她看向鐘靡初,見人半支著身子,也正望著她,才知道聽到的那一聲不是錯覺,鐘靡初是真醒了。
顧浮遊心裡一喜,完全醒了。
顧浮遊雖見鐘靡初臉上冰霜已悉數消退,但先前她口鼻溢血,著實駭人,現在臉色也十分蒼白,便不能放心,問道:“你覺得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好些。”
鐘靡初將身上的衣服遞給她,說道:“已無大礙,你,先將衣服穿上罷。”
顧浮遊聽她如此說,稍稍安了心,接過衣服要穿時,卻見鐘靡初抿了一下嘴角,微微偏過了頭去。
顧浮遊本來覺得她兩人都是女兒家,這鬼地方又沒有旁人在,為了救人,把衣服脫了也沒什麼,不是什麼好害羞的事。
她想許是鐘靡初恪守禮教,又少與人接觸,臉皮子薄,就算都是姑娘也會不自在。
她雖心裡想的明白,但見鐘靡初那模樣,她倒也拘謹著,不好意思起來,匆匆將內衫穿好了。
那外衫還在鐘靡初身下,她糾結了一會兒,說道:“鐘師姐,勞駕……”
鐘靡初順著她目光,這才發現身下也墊了她的衣裳,挪身有些匆忙,阿福咕嚕一下從鐘靡初懷裡摔下來。
鐘靡初將衣服給了她,顧浮遊接過外衫,撣了撣灰塵穿上了。
阿福原本被鐘靡初身上的冰霜凍的要死要活,好不容易暖和些才睡著了,又被鬨醒,不依不饒的叫起來。
顧浮遊把他抱過來一看,驚喜的發現阿福睜眼了,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它身量好似也大了一圈。
“鐘師姐,阿福睜眼了,你看。”
阿福烏溜溜一雙眼睛,水蒙蒙的睜著看顧浮遊,透著幾分呆氣,張嘴叫了兩聲。
感覺就像是在叫喚娘親一般,把顧浮遊喜的虎摸了它兩把,又想將阿福轉過去給鐘靡初看。
阿福卻一路叫,一路往顧浮遊肩上蹭,鬨騰的很。
鐘靡初看到顧浮遊肩上血紅一片,眉頭微蹙,她知那是顧浮遊肩上的傷所致,方才看到已經結痂,但仍舊問了一句:“你肩上的傷如何了?”
阿福扒在顧浮遊肩上不下來,顧浮遊怎麼哄阿福都不湊效,聽到鐘靡初說話,道:“啊?啊!已經沒事了。”
鐘靡初伸過手來,一把擰起阿福後頸,將它提溜過去。
本還鬨不止的阿福到了鐘靡初懷裡,立即安靜了下來。
顧浮遊:“……”
阿福一不鬨了,洞裡便又靜的很。先前穿衣時的那陣拘謹好像又轉了回來,鬨的顧浮遊開不來口說話。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鐘靡初輕聲說了一句:“多謝你救了我。”
顧浮遊掰著手指數說:“這有什麼的,鐘師姐也救了我好幾次了,若抵起來,還是我該謝謝你呢。”
鐘靡初搖搖頭說道:“我救你時,遊刃有餘,舉手之勞罷了;你救我時,卻以性命相搏,更為難得。不一樣。”
顧浮遊被她正兒八經的言詞倒說的不好意思,連笑意也靦腆起來:“說到底也是我拉你來仙落,才讓你惹上這些麻煩的,你不怪我就好。”
鐘靡初摸著阿福的絨毛。阿福蜷在她腿上,呼嚕著又睡過去了:“那陣法是你破了麼?”
鐘靡初想起當時那情形,兩人糊裡糊塗入了冰室,將將回過神來,她便中了禁製,雙腿結了冰霜跪倒在地。顧浮遊接連中招,不過片刻時候。
倘若那時顧浮遊直接將她帶出來,隻會來不及,怕是沒走到門前,兩人便被陣法影響,雙雙結成冰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