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心知此事絕非寶月起了什麼歹念,李氏定是有誇大其詞之處。但府中傳多了這樣的流言到底於寶月名聲有礙,他須得與寶月分說明白。
“四爺也不知道從李格格那兒出來了沒有,”瑪瑙愁的原地亂轉,“李格格必然是有好一陣狀要告的,待四爺來了側福晉可要好好辯白才好。”
“我有什麼可辯白的,又不是我做錯了事情!“寶月翻幾下書沒聲好氣,”四爺若是這樣不講理的人,日後還不知我還有多少辯白陳情呢!”
一個賢明的皇帝,要是連自己的府中事都料理不好,也太荒唐了。
一隻腳還沒踏進門的四爺頓住了,昨日說她大膽,今日就變成了膽大包天,還在背後排揎起自己來了,他倒要聽聽她還有多少狂悖話說。
“四爺待我強過那些格格們許多,幾句口舌之爭,也並非由我而起,難道還要怪罪我不成?”
寶月實在不知道自己有什麼過錯,讓瑪瑙珍珠這樣焦急。
外頭的四爺挑眉一笑,她倒也知道自己待她的好。越發在窗外穩如泰山地偷聽起來,一旁的蘇培盛隻好低著頭裝聾作啞。
“四爺寵愛您,可大格格也是小主子,若李格格說您有心要養育大格格可怎麼好,豈非因此叫四爺以為您剛進府就所求甚大?“
瑪瑙苦口婆心,她們家格格從小機靈,在這些事上卻不甚敏銳。
“怎麼可能?”寶月聲音一高,被這話嚇了一跳,“大格格才小我幾歲?我可生不出八歲的女兒來!”
她這才明白瑪瑙的擔心,她對養孩子可沒什麼興趣,尤其還是彆人的孩子。
四爺一哂,他時常覺得她那個腦袋裡的想法偏門彆路的,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在想些什麼。
他故意咳嗽兩聲,重重的走進去。
見兩人嚇得魂都飛了,四爺心下暗笑,摸摸她的頭,拉寶月在身邊坐下。
他先問寶月吃過飯沒有,又問今天都做了什麼,神色並無什麼異樣之處,看起來心情尚可,不像是來問罪的樣子。
四爺給她帶來在外頭買的一座擺在桌上的梅花玻璃小屏風,她不覺得自己有錯,自然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收下了。
見寶月還算高興,四爺終於問起早上請安的事,他語氣很輕柔,“你今日在福晉那兒說什麼了?”
寶月並無隱瞞,連同郭氏在路上等她的事兒也一塊說了。
四爺心中便有數了,將她攬入懷中,想來所謂床前教妻便是如此,他油然升起一種樂趣來。
他一一同她道來,“郭氏無非以為你會用她罷了,宋氏和李氏都有過孩子,自然不會甘心做彆人手中的棋子衝鋒陷陣。”
寶月一笑,看起來像一隻精神抖擻,皮毛漂亮的小貓咪,“她願意做棋子,我可不是下棋的人,我要她做什麼?我有寵愛,又是側福晉,她對我能有什麼用處?”
四爺眼中閃過一絲柔光,嘴角的笑意蔓延開來:“傻玉娘,正因為你是側福晉,你才需要她,若你親自去同宋氏李氏鬥嘴,豈非有失身份?恰如今日隻要李氏一說話,自然有郭氏幫你頂回去,你隻需在一旁看戲便是。”
寶月坦然,這些她並非全然不知,“有所得必有所予,她相求的,我給不起。”
他雙目驟然一深,神色更加溫柔,循循善誘,“她想要什麼?你為什麼不給?”
寶月見四爺明知故問,不想搭理他,四爺隻悶悶一笑,也不再追問。故意繼續說道,“李氏那話原也沒錯,論理你可不是要恭敬侍奉福晉麼。”
話音未落,那廂寶月就送他一對利落的眼刀,掙紮著要走開,“福晉對我可沒有什麼恩情,倒是三番五次的來尋麻煩。”
四爺自然知道這些眉眼間的官司,男人不是不明白後宅中事,不過是大多享受女子的爭風吃醋,又怕麻煩罷了。
他原也不喜歡管這些事情,後院既托付給福晉,她便應當料理得當,李氏逾矩不是第一日了。他之前也想過正□□中規矩,福晉三番兩次的阻攔,他若伸手倒顯得不合時宜。
也是後來才明白,福晉打的是這個主意,李氏是她的一麵旗子,越是猖狂,就越顯得福晉賢良,隻是誰也不是傻的。福晉既然樂得如此,他也不多事。
“那按四爺所說,我倒是應該答應郭格格了?”這些日子來她被四爺縱的越發大膽,大有一副你敢說個對試試的意思。
“要不我說你傻呢,”他同她在一起時總是很容易高興,促狹笑著捏捏寶月的鼻尖,“你答應她又有什麼妨礙,腿長在我身上,你還能把我綁過去不成?”
這是要給郭格格畫大餅了,寶月聽懂他的意思,封建帝王比資本家還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