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玉姨突然惡疾,我必須馬上回京。”
“可是王妃走前,再三交代,一定要保護好王爺安全。此次出征,處處都透著蹊蹺,雖然秦將軍以死謝罪,可背後主謀之人尚未查清。此時,玉妃娘娘又突然發病,一切都那麼巧。莫不是有啥陰謀,不如讓屬下先行回京查探清楚。”
“來不及了”沈南意疾步走到案幾上,刷刷寫好一封書信,交給柳風:“待我走後,將信交給李元帥,他自會安排。”
北風卷緊,馬蹄聲輕,轉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遠在千裡外的京城,周今宜則剛一回京,聽到的便是鋪天蓋地的捷報。
元昭二十年,沈南意大敗雪國,斬殺敵軍統帥,收複失地,直逼雪國都城。雪國願獻邊境四城作為休戰的條件,同時每年貢品翻倍,不日將派使臣攜降書前往燕國和談。戰報傳來,燕國上下震驚,皆言寧王精兵奇謀。
春寒料峭,春雨頻頻,已經淅淅瀝瀝下了數天。這日陽光卻是難得出晴,周今宜捧了本詩集在院子裡曬著太陽。阿離拿了盒點心往這邊來,遠遠見院裡綠蔭樹下一抹倩麗,如一幅靜謐如畫的光景。
“小姐,現在整個京城的人都在說王爺天縱奇才,不日將凱旋歸來。”
周今宜莞爾一笑,並未答話。
“小姐,你說世人都在稱讚王爺乃大英雄,卻不知我家小姐也是巾幗不讓須眉。”
周今宜放下手中書籍,從食盒裡取出一塊桂花糕,咬了口,打趣道:“阿離,你如今話是越來越會講話了,怎麼這做糕點的本事卻是沒半點進步啊!”
兩人正說笑著,林悅在外求見。”
周今宜眼神一變,隻是轉瞬,恢複正常,道:“傳。”
“是,王妃。”
丫鬟退下,周今宜對阿離道:“阿離,你守在外麵,沒有我吩咐,不許任何人進來。”
阿離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屬下參見王妃!”林悅自外進來,步履匆匆,身上風塵仆仆,顯然剛從塞外趕回來。
“坐下說。”周今宜道。
“謝過王妃。”
“主子讓屬下將此玉佩交予王妃,說是王妃看到自然明白。”
周今宜接過玉佩,細看一眼,唇角不由微勾,冽似寒冰:“你先下去!”
“屬下告退!”
待劉總管走後,阿離上前,看周今宜手中緊握一枚玉佩,嘴角微微上翹,出聲喚道:“小姐”。
“阿離,明早陪我去見一個人。”
“誰啊?”
周今宜微微一笑,並未答話。
楊柳陰陰細雨晴,百花戲蝶時時舞,答答的馬蹄由遠及近。
晨光掩映,遠處的人影漸漸浮現出來。
馬蹄飛濺塵飛揚,擋路中間卻突然跑出一人,阻去去路。
“籲”的一聲,馬車停了下來。
“大膽,竟敢阻擋我家公子前行,還不速速速讓開?”
“六兒不得無理!”馬車裡傳出一陣慵懶的聲音。
“是,公子。”
車簾打開,露出一張俊美絕倫的臉龐,一身紫衣,手執一把扇,嘴角輕勾,說不出的慵懶華貴。
隻見眼前的小丫頭,年約十五六歲,身穿淺綠色衣裳,見他出來,躬了躬身,手中遞出一塊玉佩:“公子,我家小姐請你於前方涼亭一見。”
紫衣公子接過玉佩,修長手指輕輕摩挲玉佩,眼神望向亭子,亭中一白衣女子麵覆白紗,垂首按箏,正待細聽,卻覺得琴聲若有若無,飄忽不定,隻聽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回如呢喃細語。琴聲恍如一幅畫麵在腦海中展開:當其兩軍決戰時,聲動天地,瓦屋若飛墜。徐而察之,有金聲、鼓聲、劍弩聲、人馬辟易聲,俄而無聲,久之有怨而難明者。
“哐當”一聲,琴聲戛然而止。
“有意思!”收起折扇,紫衣男子邁步朝亭中走去。
“公子”旁邊侍衛正待阻止,沈南煜一個手勢命他停下,隻身一人前往亭中。
遠處,綠衣丫頭一人無聊地蹲在地上畫著圈圈,六兒則握緊手中劍,眼神緊緊地盯著亭子處的一舉一動。
一炷香功夫,紫衣男子和侍衛匆匆駕馬離去。
“小姐,我們們可以相信他嗎?”綠衣女子望著遠去的背影,空剩塵土飛揚,一臉擔憂道。
“阿離,她們回去吧。”
飛花逐流的春日,晴空耀目,碧藍如洗。巍峨的皇城外,內廷禁衛持戈而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遠遠響起,瞬間便接近宮門,
守城的將士剛要阻擋,一聲頓喝響起:“大膽!”。
一道紫色的聲影仿佛一道犀利的閃電無聲滑過。眾將士無奈的搖了搖頭,敢在禁宮門前肆意縱馬疾馳的人,除了那來去如風的二皇子沈南煜外,還能有誰?
“籲”的一聲,馬停在馨德宮殿前,沈南煜翻身下馬,將馬鞭一擲丟給了侍衛,大步向前走去。
“煜兒!”一聲溫婉的聲音響起,淑妃眼泛淚光迎了出來。
“母妃....”沈南煜頭疼的搖了搖頭,他最是見不得自家母妃這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樣。
“沒事,沒事,回來了就好。”片刻的失態,淑妃很快恢複了平靜,她柔聲道:“煜兒,快進來,母妃一早便讓人準備了很多你愛吃的”。
“來,煜兒,金絲酥雀、奶汁魚片、月中丹桂、蟹黃鮮菇、夜合蝦仁,都是你愛吃的。”
淑妃不停地給沈南煜夾菜,沈南煜無奈笑笑,倒也不阻止,一口一個菜,吃的津津有味。
隻聽“啪”的一聲,淑妃突然放下手中筷子,叫出聲:“不好,你回宮後還沒去見過你父皇呢。近日玉妃突然惡疾,纏綿病榻多日,你父皇本就心情不好,你莫要去惹怒他!”說也奇怪,玉妃這病來的氣勢洶洶,整個太醫院的都被皇上傳召過去,整整三天三夜才將玉妃救了回來,若是玉妃出事,皇上怕是要讓整個太醫院陪葬。
“行了,母妃,父皇知道我的脾性,不會怪我的,我們遲點再去吧。”
話音剛落,背後便傳來一陣腳步聲,“你這個逆子,一走就是大半年,現在回宮了都不來見朕,該當何罪”。
“請皇上恕罪”淑妃慌忙跪下告罪。
不料沈南煜卻是不當一回事,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筷子,這才站起走到皇上麵前,低頭道:“父皇,兒臣回來了。”
皇上並不理會沈南煜,徑自繞過他,氣呼呼的走到淑妃麵前,指著淑妃罵道:“慈母多敗兒,這都是你慣壞的。”
“請皇上恕罪!”
“你,過來!”
沈南煜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淑妃旁邊站好。
皇上吹著胡子,上下打量了沈南煜一會,冷冷說了句:“瘦了。”
沈南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上前拉過昭帝,眉開眼笑道:“好了,父皇,陪我一起用膳吧。”
“父皇,我這次回來了就不走了。”
“嗯。”
“父皇,我想留下來為您分憂。”
“嗯。”
“父皇——”
“那你想要什麼官職?”
“父皇就隨便賞我一個吧,隻要養得活自己就行了,不要太累的,不要責任太大的,不要....”
第二日,昭帝下旨,著沈南煜任大內侍衛副統領一職,把朝中大臣都弄混了,這常年不在京城的二皇子居然轉性了,還一下子封了個位高權重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