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太子交鋒 生於皇家,不爭不搶隻有死……(1 / 2)

時間回到半日之前,在沈重簷回到沈家準備分家時,奚空青的馬車正抵達大興皇宮。

從接引宮人那兒旁敲側擊,奚空青知道了老皇帝宣他與太子一同入宮,果然是為著皇寺工程一事。

養心殿外,太子奚羿已早早候著了。

奚羿瞧見姍姍來遲的奚空青,語氣含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輕蔑:“三弟怎來得這般慢?仔細誤了父皇抄經的時辰。”

奚空青早已看清了奚羿這幅裝著長兄如父的規勸姿態,實則輕慢不屑的模樣,並不忍氣吞聲,亦語含彆意輕笑道:“我的府邸離皇宮遠,自是比不得皇兄住在東宮這般便利。”

這話說得實在有些僭越,奚羿聞言眉間的川字紋溝壑見深。

若換做平時,奚羿早與奚空青夾槍帶棒吵起來了,隻是此時他二人在養心殿門外,奚羿又揣著沈家二房呈與的那份優質皇寺圖紙,對皇寺工程勢在必得。

因此奚羿隻目含譏諷,冷哼一聲便轉頭不再言語,心中卻暗暗將此事記上,預備待拿下了皇寺工程,再幾倍從奚空青身上找回場子。

奚空青怎會不知奚羿心中所想,卻也樂得清靜,與奚羿並肩而立,並不提他亦得到了一份來自沈家的圖紙之事。

太子奚羿今年已有四十五,是老皇帝登基前側妃所出,比奚空青原身足足年長了二十二歲。

他一身金黃蟒袍,全身上下綴飾足多,儘管如此還是顯得與暴發戶似的。

而奚空青仍是與那日見沈重簷時一般無二,一身玄色暗紋袍,腰綴白玉出廓雲紋牌,隻發間玉雕的螭紋簪換了一支,通身氣質卻是貴不可言。

他二人此時在養心殿門前並肩而立,不僅年歲、氣質上相差太多,明眼人甚至能一眼看出,奚羿心中城府甚至遠不如奚空青。

幾個時辰後,當總管太監推開養心殿門,欲替老皇帝宣兩位皇子進殿時,一眼看到門外侯著的奚空青時,心中便是一驚。

不禁暗自思忖:奇也怪哉,從前淡泊出塵無心皇位的三皇子,這一個月以來竟真如變了個人似的,不僅敢直接與太子宣戰,手腕氣魄還隱有壓住太子一頭之勢。

心中雖如此想,總管太監麵上卻不露分毫,對奚羿與奚空青笑道:“陛下已誦經完畢,正在殿內的東佛堂等兩位殿下過去呢。”

聞言,站了幾個時辰腿都站麻了的奚羿麵色陰沉,毫不理會總管太監,急躁地率先衝進了殿內。

奚空青輕輕扶了一把被奚羿急躁撞開的總管太監,笑吟吟說了句“公公小心”,才不緊不慢抬步入殿。

總管太監謝過奚空青,看著他二人往佛堂而去的背影,心道這大興最後落於誰手,怕是真真說不準了。

大興今上已年近古稀,當年因皇室無人,四十出頭時才從旁支過繼而來登臨大寶,因此並不看重嫡庶。

可因他向來沉迷於禮佛,為堵住朝臣悠悠眾口,完成指標似在剛登基後的幾年間,接連誕下數十位皇子皇女,才放心撒手朝政。

如今,後來的皇子們一個個長成,而太子奚羿年紀太長,少時出身普通不曾像後來的皇子那般被悉心培養,能力平平,可不就引得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奚空青為中宮皇後所出,不僅母家勢大,還占了嫡子之身,雖從前一直是個清冷出塵、無心皇位的瀟灑模樣,卻還是最得奚羿忌憚,因此死於奚羿之手。

奚空青一月前穿來之後,頗為原身的遭遇惋惜。

也因此明白,生於皇家,不爭不搶隻有死路一條。

奚羿此人雖剛愎自用,城府、智謀、能力皆不如奚空青前世鬥過的那些個與他爭家產的私生子,但有太子之位,又在朝堂經營了數十年,手下也豢養了無數暗線,仍是不可小覷。

如今朝廷內外黨政愈烈,老皇帝一心向佛不曾偏愛任何一位皇子,原身又無心皇位因此錯過太多機會。

為了儘快扳倒奚羿活下來,奚空青必須拿下這一遭的皇寺工程,奪得老皇帝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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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內設東西佛堂,西佛堂用以佛誕日念經,日常老皇帝長居東佛堂,無召不許人打擾。

奚羿與奚空青進入東佛堂時,老皇帝一身常服,正拈香敬佛念佛珠。

二人與老皇帝行禮之後,老皇帝照常讓出位置,奚羿與奚空青便一前一後拜佛上香。

老皇帝沉迷禮佛近五十年,性子溫吞非常,待奚空青二人拜過佛後,又晾了他們許久,才慢騰騰開口:“聽說兩日前,朱雀天街那兒張貼的工程皇榜已經被人揭下,此事當真?”

奚空青聞言正欲開口肯定此事,卻不料被太子搶了先:“父皇,皇榜雖被人揭下了,可揭榜之人卻是一十七八歲的女子,此事恐做不得數。”

“哦?一個隻有十七八歲的女子,揭了皇榜?”老皇帝訝異。

這兩日他一直虔心閉門抄經,今晨才聽聞皇榜被揭一事,倒是確不知曉其中竟還有這等關竅。

奚羿點頭稱是。

老皇帝手中念珠一停,原本以為等了半月,終於等來了能為他建造皇寺的能人異士,聽奚羿如此說,心中登時陰雲密布。

可皇榜已揭,天家威嚴豈容如此兒戲,老皇帝回身,皺眉冷聲問:“那女子是何人?竟膽敢揭下皇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