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太子交鋒 生於皇家,不爭不搶隻有死……(2 / 2)

奚羿道:“回父皇,那女子是城內匠師沈家的長房長女,名叫沈重簷。聽聞是她不滿家中二房有能力接下皇寺工程,壓了她長房一頭,才故意趕在二房前頭揭下了皇榜,又帶著皇榜失蹤不見了。”

“此事當真?”老皇帝聞言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奚空青暗道不妙,奚羿這是打算先發製人,即使他看不起、不相信沈重簷有接下皇寺工程的能力,也要先抹黑她的名聲,以絕後患。

怪不得這兩日裡,奚羿要暗中故意散播瘋傳大興皇城內關於女子揭皇榜與沈家長女失蹤一事,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老皇帝一心向佛,一直以來都是個脾性溫和之人,隻是在與佛有關的事情上,極其嚴苛,眼中容不得半點沙子。

“父皇,兒臣有罪!”

眼看奚羿又要再火上澆油,奚空青一咬牙,上前跪地向老皇帝行了個大禮。

奚羿見狀眼皮狠狠一跳,已到嘴邊的話被奚空青這猝不及防的一遭,弄得生生咽了回去,好生憋屈。

老皇帝登基為帝,是皇家無人迫不得已,他心中隻有佛事,對皇位、親緣之事淡泊非常,因而若說諸皇子中,他對哪一位有過幾分愛憐,便隻有一直以來出塵去欲、無心皇位的奚空青了。

因此見奚空青如此,老皇帝的注意力一下便轉移了去。

他抬手製止了還欲續說下去的奚羿,語氣溫和了些問:“空青,你這是做何?好端端的有何罪名,起來說罷。”

“謝父皇。”

奚空青聽話起身,再作揖躬身,做足了低姿態,隨後才道:“父皇,皇兄所說的那位揭了皇榜的女子沈重簷,並未失蹤,而是一直在兒臣府中。”

老皇帝聞言,緩和下去的臉色登時一變,但未來得及開口詢問,便聽奚空青續道:

“兒臣兩日前,恰好撞見了沈重簷揭下皇榜,因見她年紀過輕,又是女子,怕她擔負不起皇寺這般偌大的工程,便將她攔下了。”

“可沈重簷卻與兒臣保證,若兒臣能給她一處不被家中善妒的二房打擾之地,兩日內她必能繪製出皇寺設計圖。”

“兒臣雖心有疑慮,但想起父皇為皇寺工程日夜掛心,而沈重簷又立誓可成,怕沈重簷當真有才能繪成皇寺圖紙,卻因兒臣目光短淺讓父皇錯失能人,便做主留下了沈重簷。”

“這便是兒臣要與父皇告的罪。”

奚空青用著能讓老皇帝聽清楚、聽明白的最快語速,飛速講明了來龍去脈。

老皇帝聽罷,目光沉沉掃視過麵前自己的兩個兒子,對雙方的各執一詞不置可否。

看見老皇帝陰沉下去的臉色,奚羿心頭著急,情不自禁上前一步,張口欲辨:“父皇,三弟所說隻是他一麵之詞,那女子如何有能力……”

“你住口!”老皇帝放下手中念珠,嗬止奚羿。

不論沈重簷之事事實與否,兩位皇子為一平民女子爭辯本便失了體統,此刻老皇帝對二人都十分不滿,奚羿非要跳出來再吵嚷,引得他心中怒火大盛。

“能與不能,將那沈重簷的圖紙呈上來,朕自會分曉。”

老皇帝在禪椅上坐下,冷聲與奚空青道:“空青,若是那沈重簷的圖紙不成,朕便治你的罪。”

奚空青垂首應“是”。

有了老皇帝的吩咐,很快總管太監便從奚空青的侍從那兒,拿來了沈重簷所繪的整套皇寺設計圖,雙手捧與老皇帝。

沒想到被奚空青將了一軍,先一步將手中的圖紙呈與老皇帝,奚羿懊惱不已。

但轉念想到自己手中沈家二房那套十足優質的皇寺圖紙,奚羿又放下心來。

且不論他不信還會有圖紙能超過他手中這份,就說沈重簷一十七八歲女子,隻兩日時間能繪出個什麼名堂,可彆是奚空青拿的其他匠師所繪圖紙給那沈重簷張冠李戴呢。

——這可是欺君之罪!

這般一思忖,無論如何奚羿都有對策,登時心中大定。

卻見那頭總管太監捧上來足有一尺高的圖紙,老皇帝麵露詫異,看了一眼垂首不語的奚空青,按下心頭疑慮一張一張翻閱起來。

一時間,佛堂內檀香嫋嫋,肅靜非常,隻聽得一頁頁紙張翻動之聲。

奚空青垂首不知,站在一側的奚羿卻看得一清二楚,隨著越往下翻看,老皇帝的表情便越認真,隻看至一半,眼中便閃動出了驚豔之色。

不妙!

奚羿心頭預感要糟,果不其然便見老皇帝看完全套圖紙之後,驚喜顫聲道——

“傳!給我傳沈重簷進宮!商談她接手建造皇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