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不負心中道義,不……(2 / 2)

畢竟真要說起來,其實那次奚空青帶她同乘一馬穿越大雪回東閣時,語含笑意說要給她另外特意做件帶風帽的鬥篷遮蔽風雪時,沈重簷心中也是有期待的。

因此也隻是對他稍生了些怨言——在薊霞之事上。

“殿下好生厚此薄彼。”

沈重簷的語氣終於不再客客氣氣了,她帶著幾分怨氣問奚空青:“薊霞難道不該算是你的救命恩人麼?你作為主子使喚她我倒也不能多說什麼,可你也不能如此輕視於她吧?”

果然是因著薊霞麼?

奚空青心中輕歎,不禁苦惱該如何與沈重簷開口解釋。

沈重簷看出了奚空青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主動打破了背後說他人長短的忌諱:

“我且問殿下,阮編撰之事,你插手了多少?”

奚空青就坡下驢道:“我隻是在陛下麵前舉薦了他,讓他能將自己應對雪災的計策直接呈與陛下,並為他肅清道路,以完成實施所有計策博得功績,至於其他,並非是我授意。”

“這麼說,阮編撰與嘉陽郡主之事,殿下並不知情?”沈重簷問。

“也不是。”提起此事,奚空青也頗為唏噓,“我曾與阮知說過,若是他不願,我可替他在其中周旋。”

“嘉陽郡主的父親,雖是我父皇的同胞弟弟,卻總也是肯賣我母後幾分薄麵的。正如你所說,薊霞也好,阮知也罷,他二人都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沒有他們,我早已……”

說到此處,奚空青倏忽頓住。

他確實早有預料,把薊霞放在沈重簷身邊,總有一日沈重簷必會從薊霞嘴裡套出他一月前是被刺殺墜崖,而非是偶感風寒大病一場這事兒。

但卻沒料到,沈重簷知曉了此事,卻不動聲色,亦從未在他麵前表露過詫異。

對於一個已經差點死在黨爭之中的皇子,沈重簷難道不會因此對他的能力產生懷疑,生出覺得他不堪合作之心嗎?

“早已怎的?”

沈重簷見人頓住的話頭,也不遮掩她確實早已知曉奚空青曾遇刺險些身死,卻按下不曾聲揚之事。

隻是此時,沈重簷還不想與奚空青討論這件事,畢竟這是奚空青身上最大的疑點,她還需留待日後好好敲問一番。

便轉了話頭,續問道:“殿下說能為阮編撰周旋的意思,是指隻要阮編撰無意於嘉陽郡主,你便可替他拒了這婚事?”

話罷,見沈重簷神色認真,奚空青隻能先撇下心中疑惑,“是。”

“如此不會引得嘉陽郡主與老王爺心生怨言,阻礙阮知編撰的仕途?”沈重簷再次確認。

奚空青搖頭,“有我在,阮知至多隻是不會如現下這般,直接自從六品翰林院編撰變作從二品巡撫,擢升得如此快罷了。”

“可憑他的能力,攜取高官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稍慢兩步罷了,本不必如此……”奚空青的聲音越說越低。

他一開始知曉阮知毅然決定拋棄薊霞,選擇嘉陽郡主時,於情義上何嘗不對阮知失望。

可阮知與奚空青剖白,言辭鑿鑿若他有一個強大的親族扶持,對奚空青而言亦是不小助力。

阮知的這轉變讓前世自詡眼光精準,看人挑部下從未走眼的奚空青,好是一番陷入自己眼光變差的鬱悶中。

這些天以來,奚空青亦多次對這個出身寒門,年紀輕輕便力壓眾名門舉子奪魁,卻對太子遞來的橄欖枝不屑一顧的新科狀元恨鐵不成鋼。

從領導者的角度來說,一個懂得抓住機會,目標明確、能力強,又懂得變通肯折腰之人,確實是適應於如今大興的混亂朝局下,最理想優秀的下屬。

但從因曾經的救命之恩,已經把阮知和薊霞當成朋友的角度,奚空青又對此失望不已。

從即使被排擠不得誌,仍不肯摧眉折腰事權貴的孤臣,變作如今為走捷徑拋棄青梅的負心漢,如此大的變化,莫非是因為被拉入了他的陣營參與了黨爭,才導致的嗎?

奚空青亦借此將這猜測道與沈重簷,沈重簷聞言沉默片刻,隻反問了一句:“若是易地而處,殿下當如何?”

奚空青雖本便是靠著原身為中宮皇後所出嫡子,母家勢大才能甫一穿來大興就身居高位,開局便有與太子一搏的地位與權勢。

但隻稍一思索,奚空青還是毫不遲疑道:“倘若易地而處,我亦不會為了權勢,負心中道義,薄患難貧賤時不離不棄之……”

頓了頓,奚空青抬眼與沈重簷對上目光。

“……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