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這個人,這個人第三次吻他了!……(1 / 2)

千年三見 歎非晚 10990 字 8個月前

竹舍周圍的房門大開,住在這裡的弟子聞聲而動,慌慌張張地跑出來,互相看了幾眼,夾雜著小聲討論了半晌。

等他們準備去竹林一探究竟的時候,就看到應照時和花與鳴抱著昏迷的千池和離頁,從竹林中出來了。

“師父!”人群中有人喊道。

“這是怎麼回事兒!這裡很安全啊,每天都有弟子巡邏的!”

“還有誰能傷得了師父嗎?!”

這是其中一小部分人的討論,另一部分在看到應照時抱的是掌門後,便立刻引著他們二人到旁邊的一間房間,打開門讓他們先把人安置在裡麵了。

有人端了熱水放在一邊,應照時是醫學世家,他立即給千池把脈檢查,可是越檢查越覺得詭異。

圍在他周圍的一眾人,看他神色凝重,便忍不住擔心道:“師父,師父沒事吧?”

應照時說:“彆吵!”

那人隻安靜了一瞬,就扭頭和身後的幾個人竊竊私語起來。

“師祖睡了?”

“睡了,屋子還是黑的。”

“那就好,千萬彆打擾到師祖休息,他年紀大了。”

“你出去叫些弟子,戒備起來。”

“好。”

一個弟子領命出去了。應照時也檢查完了,他走到一邊在弟子端過來的水盆裡,把毛巾蘸濕擰掉一部分水,走回坐到榻上將千池嘴邊的血擦乾淨,蓋上被子才站起把毛巾放回,然後在一群人疑惑的目光中來到另一張床邊。

床上的離頁臉色蒼白,毫無氣色。花與鳴歎口氣站起來對應照時說:“我爹怎麼樣?”

應照時蹙著眉,說:“沒事。”

身後的一眾人聽到應照時說沒事,頓時鬆了口氣。

花與鳴驚道:“沒事?他都吐血了,怎麼能沒事?”

身後的一眾人聽到吐血,又緊張兮兮地把擔憂的目光落到了千池身上。

應照時也特彆不理解,那道藍光衝天的氣勢不小,他們在往竹林跑的時候還看到了光柱中夾雜著黑色霧氣,那是千池身上的霧氣,他們這些小輩基本上都知道的霧氣--魔氣混合著業障。

甚至還聽到了千池離頁痛苦的尖叫聲。可剛剛檢查了一遍千池的身體,並沒有什麼異常。

“離頁怎麼樣?”應照時問。

“你是醫生我是醫生?”

應照時“哦”了一聲,俯身坐在離頁床邊抓起他的手腕把了一下脈又檢查了一遍。

“怎麼樣?”

應照時給離頁蓋上被子,抬眸看著他,說:“兩個人半斤八兩,不過,得喝點藥調理一下。”

花與鳴乾笑兩聲,說:“鬨出那麼大動靜,就喝點藥就好了?”

“你想讓他們有事?”

花與鳴緩緩地搖了搖頭。

“這事兒在搞明白之前還是瞞著吧,免得節外生枝。”應照時站起來掃了眼花與鳴後,將目光投向了身後的一眾弟子,“你們彆讓你們師祖知道,他年紀大了。”

“這個我們都知道,一定不會向外說的。”

結果第二天一早,吃早點的時候元機就在飯桌上問:“風吟和離頁還沒醒?”

應照時和花與鳴對視一眼,緊張地滑動一下喉結。

片刻,花與鳴找了個理由,“他們去竹林練劍去了。”

元機自然不信,他說:“我知道昨晚的事,就彆誆騙我這個老頭子了。”

應照時道:“您知道?!”

元機笑了笑,說:“嗯。”

花與鳴覺得奇怪,便問道:“您兩個徒弟都出事了,你還這麼淡定,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他們要去竹林?也知道他倆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聞言,元機不說話了。他神情嚴肅起來,應照時和花與鳴一看這副表情覺得要有大事發生,一齊看向元機,卻遲遲等不到元機開口。

半晌,就在他們倆憋不住想要直接開口問的時候,元機忽而望了眼山巔稀鬆的樹木,感歎道:“人,生而便有難,能否跳出苦難,就看他入不入紅塵。”

花與鳴和北宮雪一樣,最煩聽這些大道理,他頓了頓,麻木地問:“您能彆老講這些東西嗎,直白一點不行嗎?”

他接著又補充道:“而且答非所問!”

元機扭頭看著他,慈眉善目,說:“我的意思是,他們該遭受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應照時表情自然地咬了口吐司,拿起手邊的牛奶喝了一口,咽下吐司,問:“您的意思是,叫我們彆查昨晚的事了?”

元機點了一下頭。

花與鳴和應照時互相看了一眼,都安靜著。

他們特彆想問為什麼的,可是元機既然都不讓他們繼續調查一定有他的原因。再者,作為師父總不可能會害自己親徒,如果那個陣會對千池離頁造成傷害的話,元機必定不會是這樣冷靜的態度。

那事情就奇怪了。

不過,就像元機說的,命中注定。也就如離頁家族掌管的命軸一樣,六界所有人的命運早就注定,再怎麼樣都不可能改變結局。該經曆的一件都不會少。

應照時一家要回到過去,除了蕭亭和應衫不信命之外,他和妹妹應照蘭隻是想幫著母親實現願望而已。

兩個人頭腦風暴了一般,最後把這件事情不了了之了。

紫蝶從昨天到現在都不見蹤跡,花與鳴想把它捉來算算賬,想問問它怎麼帶的路,但等元機吃完早點,他把竹舍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紫蝶。

應照時是想開了,千池和離頁既然沒事元機也說了彆讓他們查了,所以彼時正靠著一棵樹看著花與鳴正在和他的手下小白交流。

小白手速很快,比畫了很久,花與鳴看著它說了一句:“哦,那問題不大,繼續保持。”

小白支著骷髏腦袋點了一下頭。

花與鳴笑眯眯地抬手,摸了摸它的腦袋,說:“行,那你回去吧。”

小白又點了一下頭,花與鳴一個響指就把它送走了。

花與鳴仍舊打著傘,他把小白送走就轉身朝應照時這邊抬起了腳,隻是紅袍子有點長,他在半途提了一下。

應照時看著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過來時,突然注意到他手上戴著的黑色手套,隔著老遠,問他:“你沒事戴手套乾什麼?”

花與鳴聞言,看了眼戴手套那隻手,笑道:“我體寒,要保暖。”

應照時:“……”

“你覺得我會信嗎?”

花與鳴走到他身邊,漸漸收斂了笑意,眼睛裡流轉著一點凶氣。他湊近應照時的臉,開口的時候語氣有點警告的意味,“每個人都有秘密,不要有太強的探索欲。”

應照時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片刻,花與鳴正起身頭扭到一邊,哈哈大笑:“我開玩笑的啦!”

應照時小聲咕噥一句:“神經病。”

離頁和千池是在第三天早上醒過來的。最先睜開眼睛的是離頁,他看到了房梁,依稀聽到了屋子外麵有人說話的聲音。

“那是你們未來師娘!什麼那男的是誰!”花與鳴暴躁道。

“……師,娘?”有人一臉不可置信。

“……”

“師父什麼時候喜歡男的了?!”還是一臉不可置信。

離頁:“………”

花與鳴在造謠。

他沒去搭理屋外的雜音,坐起來掀開被子翻身坐到床邊,不舒服地皺著眉緩衝。

這次醒來沒有上次那麼難受,但頭還是有點疼,不過問題不大,不影響什麼。

他忍著頭疼,抬眸的時候就看到了對麵床上的千池。

他依舊睡著,但很快就醒了。

千池睜開眼盯著房梁看了很久,直到骨頭傳來酥麻的微弱痛感的時候才出聲。

離頁清了清嗓子,站起來走到千池床邊把他扶起來,用枕頭墊在他腰後麵讓他靠著,又走到桌邊倒了杯水回來坐下。

而這個過程中,千池的目光始終追著離頁。有探究有好奇,有擔憂有欣慰。

離頁把水遞給他的時候,實在忍不住了,就問:“傻了?”

他的嗓音有點沙啞,頭發還有些淩亂。

千池骨頭傳來的痛感漸漸減弱,他欣慰地笑了一下,把水喝光,說:“幾天前我好像也是這麼照顧你的。”

離頁愣了一瞬,他注視著千池的眼睛看了好久,直到有點不自在,才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杯子走到桌邊,用千池喝過的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當他喝下去的時候才意識到這是千池的杯子。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那個陣?你有什麼看法?”離頁轉過身靠著桌子問。

千池想了想,說:“我沒見過那個陣,不過,看咱倆都沒什麼大事,應該就是誤闖了,下次注意一點就行,至於是誰布下的,”他的頭很疼,思索了片刻,發現毫無線索,再加上他們無事便道:“不知道。”

離頁思考幾秒,沒說話。

那路是紫蝶帶的,如果紫蝶真的要害他,也不至於要等到今天。

千池休息了片刻,覺得骨頭不疼了就掀開被子下了床。

“頭發捋一下。”千池對離頁說。

“嗯?”

千池抬手指了指自己頭上的某個位置,說:“這裡,有幾撮頭發有點亂。”

“哦。”離頁很聽話地抬手將腦袋上炸起來的毛兒捋了一下,“好了嗎?”

千池看了眼,“好了。”

然後,房間裡一片死寂。過了幾分鐘,離頁道:“要出去嗎?”

千池正有此意,他們一前一後地走到門口,打開門的時候就見應照時和花與鳴居然沒有吵架也沒有再打起來,而是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機遊戲。

而且是花與鳴在教應照時玩遊戲。方才圍著花與鳴說話的弟子在看到他們之後,嘴巴張了張卻沒說話,好奇的目光在離頁身上停留了一會兒便都去了。

離頁和千池對視一眼,都覺得見鬼了。

花與鳴指著手機屏幕說了一句:“哎呀,上這兒,你再磨蹭下去就掉懸崖裡了!”

聽這語氣恨不得奪過手機代替應照時。

應照時蹙著眉兩隻手捧著手機一通按。屏幕裡的小人跳過崖壁,降落到了一處空地,接著操作往前跑時,他的餘光就瞥到了眼前竹屋門口的一抹黑。

花與鳴也注意到了,於是他倆同時抬眸就見離頁和千池麵露驚訝地看著他們。手機裡的小人跑到懸崖邊的時候不動了,屏幕上出現了一行“ko!”

“你們醒了?!”兩人驚喜道。

應照時把手機丟到了桌子上站了起來和花與鳴並肩站著。

千池和離頁走下來,掃了眼桌上的手機屏幕上的字,抬眸看向他們,千池問:“不打架了?”

花與鳴說:“不打了不打了。”

應照時問:“你們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離頁:“剛剛。”

花與鳴“哦”了一聲,說:“那就好,對了,爺爺說昨天晚上的事彆查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應照時瞥了花與鳴一眼,附和道:“是的,爺爺是這麼說的。”

“我們本來也沒打算查。”千池說著抬眼掃了眼緊閉著房門的二樓,元機什麼都知道那就不必再和他提這件事了。

“我去煎藥。”應照時說,“你們醒了就可以喝藥了,調一下氣息,我看藥園裡有藥材,剛好可以用。”

他說完抬腳就走,花與鳴扭頭看看應照時又看看千池和離頁,當即抓起桌上的手機朝應照時的背影喊了一聲:“等等我。”就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千池笑了一下。

“走吧,去看看師父。”千池扭頭對離頁說。

離頁瞥了他一眼,抬眸掃向二樓。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

元機剛好坐在榻上調息,他們一進去就看到了他身上漂浮著的點點金光。

千池和離頁默默把門關上了。

直到屋裡的元機叫了他們一聲,他們才推門進去。

千池向元機作揖行禮,恭敬道:“師父。”

離頁猶豫了會兒,學著千池,耐著性子朝榻上的元機作了個長揖,但沒有稱呼他。

離頁的師父另有其人,雖然在六年前就去世了。

元機從榻上站起,走到他們身邊,問:“身體可有什麼不適?”

“沒有不適,好多了。”千池說。

元機看向離頁,離頁說:“還好。”

元機摸了摸他的山羊胡,越過他們走到門口打開門,到了二樓走道。山巔的風吹動樹梢,恍如當年的如境都。

他在這裡生活了很久,久到記不清年歲。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素問和北宮雪都可以獨當一麵了。有限的記憶裡,他隻記得自己曾經好像一個人走過很多路,每條路都不一樣。

等到成仙,等到撿到小時候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滿臉臟兮兮的千池,帶他回山,和那幾個老頭子一起教千池道理道法。

好在千池比較爭氣,自打入門以來就刻苦修煉,教給他法術劍術認真修煉,道理他倒背如流,但卻對其中的深意一知半解,所以下山行事都按照從小所學所知來辦事,他遭天譴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太執拗了。

他執拗於師父教的道理就是正確的。

元機對此感到無奈的同時也很欣慰。元機最終沒有告誡千池不要與天對抗,而是告訴千池,堅持本心就好。

蒼梧二十八年七月七,他親眼見證過千池成魔也看到了璿璣殿前的無數屍骨。是他在中了千池一劍後喚回了他的神誌。

“師父。”千池和離頁出來並肩站著,忽然問道,“你是有什麼煩心事嗎?說出來我說不定可以為你排憂解難。”

元機收回注視著山巔的視線,笑說:“我能有什麼煩心事,我最大的心事便是你。”

千池:“我?”他反應過來師父說的是什麼了,又說:“師父就不必為我擔憂了,我自身的問題還是很清楚的,魔氣抑製得一直不錯,還沒有發作過。”

離頁幽幽地睨了他一眼。

元機看著他笑了笑,說:“那便好。”

“哦,對了,離頁要走了。”千池說著掃了眼身邊的離頁,看向師父,“他還有任務在身。”

元機沒問是什麼樣的任務,他目光落到了離頁身上,離頁朝他點了一下頭。

元機歎口氣,偏過頭看了眼院子裡盛開的桃花,問:“各有各的任務,隻是,風吟,你願意放他走?”

千池無奈地嗤笑一聲,說:“不願意又能怎麼樣,我們各負其責都是為了六界,立場相同,我總不能困著他。”

元機沒說話。

離頁沉默看著千池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