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與鳴眼中閃過一絲紅光,緊接著,迎麵急衝而來!
應照時瞳孔驟縮,轉動了手中的劍。
黑空中劃過兩道絢麗的色彩,巨大的撞擊聲響起,周圍徒然爆發出強大的氣流,氣流形成了兩麵相對立的氣牆,大雨淋在氣牆上,像霧雨一樣散落。
花與鳴轉身帶動了黑色長發,應照時看見他慘白的臉時,長劍橫麵而來,他躲閃不及,左臉被劃了一道口子。血線混合著大雨飄落,花與鳴愣在了半空,不可置信:“你,你為什麼不躲?”
應照時抬手摸了一下臉上的傷,沾到了滿手指的血。他匆匆一眼無所謂地放下,對花與鳴說:“我來得及躲嗎?”
“這麼說是我的錯嘍?”
“你說呢??!”
“……靠!你再吼一個試試!”
拌過嘴之後,兩人又重新糾纏在一起。
利劍相交的瞬間迸發出驚人的火花,伴隨著黑夜中的閃電,地麵公路上持刀互搏的兩人,彼時,未說出口的憤怒與忍讓在春日的雨夜蔓延,每個人都知道的理由每個人都知道的真相,一家人反目成仇,一向痛恨天界的千池沒有與他們站在一起,而身為天界一員的廖吾竟是反叛者。如果用眾生的角度去看,千池一夥人才是反派。無論立場,無論對錯,而一切都在不斷地發生變數,一切都在被允許發生。
四人各顧各的戰鬥,沒注意到後備箱裡傳來了巨大的敲擊聲和呼救聲。
敲擊聲是很沉悶的不連貫的聲響,並不是鈍器敲打金屬所發出的脆響。呼救是驚恐的,或許連張家家主本人也無法預料到,有一天他竟然還能發出這種聲音。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我不想死——”
“救救我——”
他用胳膊肘一下下,心裡叫著疼,卻不厭其煩地敲打後備箱內部。
他的不懈努力,成功引起了四人的注意。
四人同時扭過頭,確定聲音是從這裡傳出來的之後,回看了人,頃刻間飛身離開,全都齊齊奔著那輛車而來。
花與鳴的肩膀被人扣住,他偏過頭,就見應照時從他眼前飛過。應照時破碎的黑衣袍擺因為被淋濕而在風中小幅度地飛舞,他的視野裡,地上的應照蘭過肩摔了北宮雪,並急速越過倒地的雪兒,朝車狂奔。
恰在此時,一道閃電擦著應照時的黑發而過,擊中了應照蘭前行的路。地上一個焦黑的深坑出現,應照蘭抬眸,應照時回頭,就見花與鳴朝他們一笑,頃刻間消失,頃刻間出現在後備箱前,高舉起劍打算砍碎救人!
應家兄妹二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千鈞一發之際,應照時光速朝路邊飛去,到車前雙腿狠狠用力瞪著車身,調動靈力,將車踢入了不見底的深淵之中!
白車在雨夜裡看得很清楚,它不間斷地翻滾,撞毀了剛長出綠葉沒多久的樹木,綠草,也許殺過很多小生命,在它消失在北宮雪和花與鳴驚恐的眼底時,一聲巨響,一團刺眼的火光從穀底爆發!仿佛滔天海浪!
離頁從夢中驚醒。
他夢見有人死去,揮之不去的哭喊縈繞在他耳邊,他呆坐在床頭,蹙眉抬手捏了捏眉心。
身邊的千池戴著氧氣罩睡得安詳——他們又來到了醫院。從上個醫院帶過來的藥還在用,並沒有廢除,因為情況緊急,千池的情況有些惡化,所以隻能先到醫院急救。
牆壁上的指針指到了三,淩晨三點了。
花與鳴和北宮雪還沒有回來,而他和千池的手機都丟在了那個廢城裡了。
離頁起身去倒了杯水喝,走回來重新坐下,看了看千池,抬手摸索著他的臉。
他害怕夢裡死去的人會是千池,畢竟先前的夢實現了一二——千池真的全身上下都是血洞。再加上千池現在的情況,更讓他擔憂。
片刻,他收回手,從被子裡拿出千池的手,握在手裡,隨後將臉貼在手背上。
就在此時,對麵的窗子上,出現了一個白影。
速度太快,以至於離頁抬眸時,對麵的窗子上空無一人,隻有走廊頂上的明燈投下來的光亮。零星的交談聲,在走廊裡響著,聲音很低很低,但離頁卻聽得一清二楚:
“請問,百裡風吟在哪個房間,我是他家屬。”
“百裡什麼?”
“百裡風吟。”
“等等,我給你看看。”
沉默。
離頁皺著眉,心道:“這人是誰?怎麼知道千池的真實身份?”
下一刻,他在整個房間布了結界,再下一刻,房門被敲響了。
一道柔軟的聲音:“阿離。”
離頁本能愣怔了片刻。
這聲音是……白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