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玩笑(完) 卡車在深夜裡行進,月……(1 / 2)

卡車在深夜裡行進,月亮如影隨形,淺淺的銀光灑在高速公路和兩旁枯草上,凜冽的夜風穿梭其間,呼呼作響。

車裡的空氣凝固了似的,兩人沉默不語。

湯姆上車後,就退縮了。逼仄的空間內,鐵鏽釘的存在感居高不下,冷肅的氣息把本就狹小的駕駛艙擠得滿滿當當,讓人喘不過氣來,湯姆察覺到鐵鏽釘眼角餘光時不時朝自己投來,像是自己一絲/不掛似的,那種遊刃有餘又有點玩味的目光攪得人心神不寧。

有什麼好看的!湯姆又怕又惱,脊背緊挨皮質座椅連帶著整個身體都陷了進去,一動不動。

無疑,鐵鏽釘從容得讓人忐忑。怎麼,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嗎?他很自負,覺得自己一定能夠抓到漢斯他們嗎?湯姆不安地想,拍了拍胸脯,安撫那如果,

放鬆,湯姆,不要自己嚇自己。按理來說十多分鐘過去了,漢斯他們應該走遠了。

然而,所有的猜測在現實中、在月光下塵埃落定了。

湯姆所有的思忖在看到看到熟悉的汽車那一刻,化作腦子裡嗡的一聲響。他歪頭捂住腦袋,仿佛要倒出在耳蝸內作怪的嗡鳴聲。

不,不,怎麼可能?應該是我頭昏眼花了。湯姆揉揉眼睛,凝目再看,忍不住想罵人——

“What’s the fuck!”

巴納多破口大罵,崩潰地看著幽靈般神出鬼沒的卡車,大喊起來:“漢斯,他怎麼追上來了?”

漢斯棱角分明的麵龐,濕漉漉的,冒著一層汗珠。他緊咬牙關:“原來你之前在加油站磨蹭,不是為了等他啊?”

巴納多臉漲紅了,卻無可辯駁,因為確實是他手忙腳亂下誤加柴油,才導致他們浪費不少時間。巴納多用拳頭捶打腦袋,放下時,抓著幾根頭發,自責地說:“是我的錯,漢斯......咱們是不是要死在這兒了?”

“不會的。”

巴納多升起希望,眼巴巴地盯著漢斯,卻見漢斯冷笑:“我們大概會死在前方幾英裡的地方。”

——漢斯,你的聰明大可不必在這種時候體現。

當車子果真在幾英裡後被撞翻時,巴納多陷入昏厥前遷怒地想到。

在短暫的眩暈後漢斯率先清醒過來,他感到頭暈惡心,鼻尖滿是熱烘烘的血腥氣。他調整了一下呼吸,用掌骨乾淨的皮膚抹掉快流入眼睛的血,覷著眼在四周打量一圈,後視鏡內卡車緩緩後退,車門破破爛爛掛著,隨著風吹動和公路旁東倒西伏的草叢一起淅淅響個不停。

漢斯心下有了主意,言簡意賅地說:“巴納多,看到路旁草叢了嗎?咱們等他快開過來時跳進去......巴納多?”

“漢斯你走吧,彆管我。”巴納多僅剩的一隻眼窩裡咕嚕咕嚕冒出熱淚,他臉色煞白,絕望地垂下眼瞼,漢斯順著他的視線瞧去,陷入了啞然——

巴納多的腿被卡住,鋼鐵嵌入腿骨肌肉中,血沫子和微白的骨屑從開裂的傷口中噗噗湧出。

巴納多兩片發白的嘴唇哆哆嗦嗦:“我,我走不了了......漢斯,你彆管我了。”說著,他抬起眼皮看向後視鏡。

後視鏡折射出一雙蓄滿求生欲的眼睛,而巴納多隻注意到了結束倒車的重卡開始重新發動。夜晚的寒風逼上身來,帶著薄薄的濕意浸入傷口,雞皮疙瘩唰的一下全冒出來,巴納多牙齒嘚嘚發顫,不由自主地揪住漢斯手臂,沒有一絲血色的麵容,因為恐懼而肌肉扭曲——

“不!”

“我不想死,漢斯,我還年輕......”他淚流滿麵:“漢斯,我不想一個人......你也陪我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