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和汪帆走在一起?”
剛才的事還壓在心上,張寧譽有點煩躁,沒把控好力度,這話從他嘴裡出來,有幾分質問人的味道。
況且,汪帆不是什麼好東西,張寧譽很在意江尹和哪種人接觸。
江尹聽他那語氣心裡瞬間不舒服了,咬進嘴裡的包子也沒味了。
第一次,張寧譽“凶巴巴”的給他說話,好像他做錯了什麼一樣。
樓頂的天台寬闊,隻有他們兩個人,傍晚的風一吹很涼快,抬頭往天上看就是美得像油畫一樣的晚霞,一連幾天,天都是這樣。
這麼美的環境,兩個人都無心欣賞,江尹甚至都後悔往這上邊來了,他站在天台邊,把飯放在樓沿上,不吃了。
他不說話,也不看人,直視著前方,站得高能看見學校很多處景色,他注意到在學校的最角落,有片小樹林。
“喂?”張寧譽叫他,慢慢向他靠近,這回溫聲問:“怎麼不說話了。”
江尹沒搭理他,手指搭在齊胸的樓沿上,有些用力,指甲泛了白。
他那雙十八歲的手漂亮得過分了,腕子上戴了一隻精美的手表。水蔥似的手指,又直又白,尤其是指甲,修剪地恰到好處,瞥一眼就舒服的程度,應該還拿專門的工具搓過。
張寧譽的思想開小差了,他盯著江尹的手指,想什麼樣的女孩適合江尹呢?
江尹覺得煩躁,他從兜裡掏出煙盒,還是那包軟中華,沒幾根了,他抽出一根拿在手裡,說著他根本不想解釋的話:“我們在樓底下碰見的,他回班,我也回班,總不能和他講,彆和我走一條道吧。”
他不喜歡和張寧譽在一起時,談論的是彆人,就靜靜地待著,誰都不說話,都比這樣強。
“什麼?”張寧譽都忘了剛才問了什麼,他滿腦子裡都是江尹以後會怎麼處對象。
他想起正事了,言歸正傳:“哦,源哥說那什麼相機你知道嗎?”
江尹扣著牆皮一直不說話,也就是看到他這個樣,張寧譽才肯定他知道點什麼。
大概一塊沉默了一分鐘,張寧譽拽住他的衣角,輕輕晃了晃,帶著笑意說:“源哥是被冤枉的,對吧?”
江尹斜了他一眼,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往旁邊站站。
張寧譽不當回事,他看著江尹的側臉,特彆想捏一下他鼓起來的腮幫子:“那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被人冤枉你幫不幫?”
江尹還是扣著牆皮,心裡想著要幫,嘴上卻不近人情,冷冷地兩個字:“不幫!”
“你怎麼能這樣呢!”張寧譽心裡確確實實有點火,他不理解江尹為何要袖手旁觀,更何況吃虧的是他好朋友,他心急:“你彆這麼冷血行不行!”
江尹的眼睛凶起來,有火,燒著張寧譽的臉。
他知道那相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不想摻和,那群人的破事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隻想和這個人安安靜靜地待一會。
煙在手裡被揉碎了,沒攥緊,風一吹,又掉地上了。
張寧譽彎下腰把掉在江尹腳邊的煙撿起來,還沒直起身子,江尹擦著他大步走向樓梯口。
“江……”張寧譽開口叫他,但一想他那個性子,現在還是不要招惹。
張寧譽無精打采地回到教室,許文澤不在座位上。
後排,申睿正和幾個同學一起逗貓玩,笑得沒心沒肺,他天天把貓帶身上,他媽都拿他沒辦法。
張寧譽的語文成績拔尖,單科年級第一,是班裡的語文課代表,桌子上放著一摞全班同學的作文,他拿起紅筆,接著批改。
這樣的工作,他已經做很久了,每一次都是高速度,高效率,然而這一次,他的思緒卻無法集中。
腦子裡很亂,有江尹,又有汪帆。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一開始他們高一排球社的想趁著下午放學去排球場打會球。打得正激烈時,來了七八個曬得黑乎乎,光著膀子的體育生。
場上還有彆的位置,但是那群人,偏偏相中了張寧譽他們所在的場地。
那群人態度強硬,要趕他們走,儼然目中無人的惡霸樣。
申睿是個暴脾氣,一點就炸,許文澤直接一個硬排球砸過去,就這樣,雙方打了起來。
張寧譽不輕易跟人動手,除非是他忍無可忍,當時是那群人無理在先。
汪帆的一顆牙就是這樣被打掉的,罪魁禍首是許文澤,許文澤在校外跟人打架是家常便飯,下手沒個輕重。
那件事太過惡劣,鬨到了校領導那裡,寫檢討是小,要請家長是大。
那時的張寧譽,除了請家長以外,他可以接受任何懲罰,哪怕要他去給挑事的人認錯,他都不要告訴姥爺。
姥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這種事情聽不得。也根本不會相信一向老實聽話的寶貝外孫子,會在學校跟人打架。
最終是江泰英出麵,來學校為他和申睿說好話。學校站在公正的角度處理,受處分最嚴重的還是那群挑事的體育生。
那天從學校出來後,江泰英直接領著倆小孩喝酒吃肉去了,言語沒有責備,隻有教導。
儘管江泰英並沒對他們發脾氣,卻也因為各個方麵,令張寧譽壓抑了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