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這才分開沒幾天,就好想他……(1 / 2)

知足 阿青的青 7224 字 8個月前

為了讓張寧譽的人生沒有遺憾,江尹始終在和老校長保持聯係,老校長是唯一一條靠譜的線索了,這條線被他抓的很緊,一點點希望都不能放過。

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還要從這些人當中篩選符合條件的,是真的難,況且,他也無法全身心投入到這件事中,一來沒時間,二來沒精力。

中午吃過飯,江尹就和他媽說下午有事出去一趟,反正有大姨在呢,他媽吃過藥就躺下了,不會有大問題。

老校長給的地址距醫院二十多公裡,是市內一所名氣很高的大學,到了之後,他沒校園卡,等一會,來了一陣從校外吃完飯回來的大部隊,就跟在人群裡混進去了。

這期間張寧譽給他打了一個電話,沒啥事,就問在乾嘛,吃了沒有。

江尹沒告訴張寧譽他來找那個人了,畢竟人家是不是還不一定呢,張寧譽本來就不讓他操心這個,說了估計要被挨說。

打聽了三次才找到學校的報告廳,那個人今天要在這裡開講座,江尹看著報告廳門口的海報,上麵有男人的名字和照片,確實是姓何名雲平,看著也是四十多歲的樣子,就是那模樣和張寧譽不太像,張寧譽的臉麵和五官挑不出來毛病,英氣又正派,但這男人怎麼說呢,長相沒那麼出眾。

講座應該是開放的,管理不是很嚴格,演講已經開始了個把小時,江尹跟著人進去,聽見說的是純英文,他找了個位坐,往台上看,這一看,就感覺希望破滅了。

張寧譽高高壯壯的倍兒精神,這男人身量不高,估計一米七多點,還很清瘦,帶著個眼鏡,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西裝,也不和張寧譽一樣走路帶風,總之,這個人和張寧譽沒有一點重合的氣質。

坐了一會,江尹就出去了,他不是專門來聽講座的,繞著報告廳走了一圈,樓背麵有個小湖泊,下午的陽光照的湖麵波光粼粼。

他找了個長椅坐下,塞上耳機,聽張寧譽第一次為他唱的那首歌。

短暫的愜意時光,腦子裡刻意避開那些憂心事,他心想,要是此時此刻張寧譽在身邊就好了,那樣他就可以整個人懶懶地靠在他身上,這才分開沒幾天,就好想他。

他從脖子裡麵掏出項鏈,把吊墜握在手心,這項鏈是當年張寧譽的渣爹送給張寧譽母親的,張寧譽母親去世前戴在了張寧譽的脖子上,再後來,張寧譽給他戴上了。

從戴上那天起,江尹就沒怎麼摘下來過,每天都放在衣服最裡層焐得熱熱的。

大概半個小時,他看到那個叫何雲平的出來了,獨自一人,看所去的方向應該是一樓廁所。

他拎起書包追上去,等那男人從廁所隔間出來,站在洗手池邊洗手時,他鼓起勇氣走向前:“你好,何老師。”

何雲平打量他一眼,麵帶得體的微笑:“你好同學,有什麼事?”

“不好意思,我可能有些冒昧,”江尹正色說:“我想問一下,你十幾年前有沒有去過臨川市教過書。”

何雲平皺了下眉頭,沒明白這什麼意思。

江尹仍抱著一絲希望提醒他,甚至把脖子上的項鏈拿出來給他看:“高中!語文!”

要是真這段經曆,是個人都不會忘記,何雲平回答的很快很肯定:“沒啊,我一直在教大學的。”

早知道是這結果,江尹禮貌地笑笑:“好吧,打擾你了何老師。”

他往回走,出了門口何雲平叫住他:“同學,你是要找人嗎?”

江尹突然轉過身:“何老師,你身邊有沒有和你同名同姓的,年紀也差不多的人。”

何雲平滿臉問號。

希望來的快滅的也快,江尹無奈地笑笑:“沒事了。”

何雲平也笑了,對陌生人很友好的那種笑。

這個笑沒讓江尹覺得自己在唐突冒昧,就衝這個,他嘗試著問:“何老師,我有個不情之請,”他頓了下,觀察著何雲平的神色,繼續說:“如果您願意在你的圈子裡幫我留意一下,我會非常感謝你,如果您不方便,那也沒關係,我要找的那個人是老師,十幾年前在臨川七中教高中語文,和你同名同姓。”

這似乎是勾起了何雲平的興趣,他剛想問什麼,突然來了個電話,他走到旁邊接起來。

江尹默默地站在原地,心裡很忐忑,以前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跟人打交道,現在為了這事他沒辦法了,他覺得自己真的是突破了什麼,張寧譽真應該好好獎勵他,不過他做這些也不需要張寧譽知道。

何雲平掛了電話走過來,臉上帶著歉意的笑:“不好意思了同學,我過段時間要定居歐洲了,你這個忙我沒法幫啊。”

“沒關係,”江尹笑著說,後退著走了兩步:“那何老師,祝你一切順利。”

何雲平微笑著對他點點頭。

江尹一無所獲地回到醫院,整個人無精打采的,他推開病房門,剛邁進去一步,聽到裡麵的說話聲。

“你淨想那些事乾啥呀,”這是大姨的聲音:“現在科技那麼發達,什麼病治不好啊。”

“阿蘭啊,”李師傅也來了,苦口婆心地勸:“為了孩子想想。”

尹清蘭側躺在床上,手裡拿著個白帕子擦眼睛,斷斷續續地流著淚:“你們剛才沒聽陳醫生說嘛,這手術我可不能做,萬一變成植物人,讓我兒子怎麼辦?”

大姨和李師傅互看一眼沉默了,過一會尹清蘭看向大姨說:“姐,我死之後的事,要拜托一下鬆子——”

大姨直接拒絕:“他不幫,我不讓他幫,觀音菩薩怎麼忍心讓你這麼好的人走哦,你想想你做了多少好事,這些年你往萬福寺捐了多少錢,要是沒你,那寺裡的老太太可沒那麼好的生活了。”

尹清蘭突然拉過被子掩麵痛哭起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戳中了她的痛點,很快,她強咽下情緒,平靜地說:“姐,我沒多少時間了,可是我又很怕死,我舍不得江尹,又害怕到地底下見到他們,我吃齋念佛這麼多年,就是想減輕點罪孽,不用再害怕……”

李師傅一直坐在床邊拍著尹清蘭身體:“那時候你才多大年紀,家裡麵發生那麼多事,最後又變成那樣,你怎麼能把錯都按在你一個人身上?”

“是我的錯,”尹清蘭絕望地閉上眼睛:“我一輩子都洗不清的罪孽。”

大姨說要送李師傅到樓下,但走到門口關上門李師傅便不讓她送了,姐妹倆說了好幾分鐘的話,最後李師傅歎口氣說:“還是要讓鬆子幫的。”

大姨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心地善良又純樸的她心裡很難受:“嗯,放心吧,肯定的。”

目送李師傅走遠,大姨轉身打算進病房,不經意間瞥見前方樓梯腳拐角處,好像有個人蹲在地上,隻露出來半個身影,她走過一看:“呀!孩兒,你蹲這乾什麼?”

江尹從臂彎裡抬起頭,一張臉蒼白的毫無血色,他想叫聲大姨的,嘴巴動了,但是沒有聲音,他咳了一聲才叫出來:“大姨。”

“哎,”大姨察覺到他的疲憊,小心拉他起來,心疼地拍了拍他胳膊:“出去跑累了吧,是不是不舒服?”

江尹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

臘月二十三,小年夜,江尹在這天下午回了臨川,坐上高鐵後他一直在和張寧譽微信聊天,關於那天白跑一趟,尋人失敗這事他隻字未提,本來也沒打算說。

距離到臨川站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張寧譽就到了高鐵站,江尹已經和他說過提前半小時從家出發就行,他那時隻回複了一個哦。

江尹問他來那麼早乾嘛。

張【愛心】:在家坐不住了

江尹看著屏幕笑了一下,他好多天沒怎麼笑過了,有些事情重重壓在心頭,他笑不出來,偶爾和張寧譽打視頻他也顯得心不在焉,沒說幾句就掛斷了,然後坐著一動不動地,盯著某個地方出神。

天也漸漸地黑了,江尹又問他冷不冷?前幾天張寧譽給他打視頻說臨川又下雪了。

張寧譽發了條語音,他連說話都帶著股熱乎勁:不冷,還熱呢,你呢,在車上應該不冷吧

江尹就正常坐著,拍了張自拍發過去,照片中的他戴著帽子口罩,羽絨服拉鏈拉到頂,脖子上圍著他媽給他織的咖色圍巾。

看著很暖和,很好看,還有正常人都想多看兩眼的帥氣。

張寧譽發了一張兩眼發光的小貓表情包。

江尹在手機上扣字,想問問張寧譽這回有沒有買花,因為張寧譽每次來接他,都會在身後藏束花,其實買一次就夠了,哪能回回買呢,更何況,張寧譽也沒那麼多閒錢。

就快要點發送的時候,他想了想,最終,幾個字還是全部刪除了。

當一捧花遞到麵前時,江尹沒多大驚喜,他已經猜到了,他心裡有多高興臉上對張寧譽就有多責怪:“之前不是說過不讓你買嗎,怎麼還買?”

因為張寧譽始終都記得江尹收到他送的花時,有多麼多麼開心,當個寶貝養著,天天不忘澆水,既然是讓江尹開心的事,多難他都會想辦法,更不用說區區一束花了。

張寧譽看見他口罩上方冷冷的一雙眼睛,不確定地問:“什麼情況?不喜歡啊?”

這捧花不大,一圈白玫瑰圍著一朵紅玫瑰,當中插了一個小王子的塑膠擺件,張寧譽笑著說:“這我在花店自己包的,是不是有點醜。”

江尹聽後把花奪了過來,抱在懷裡,小聲嘟囔:“醜,醜死了,下次彆買這麼醜的花。”

張寧譽攬著他往坐出租車的方向走:“怎麼還有小脾氣了,我做兼職掙了錢。”

江尹把口罩摘下來裝進口袋裡,頭一歪靠在張寧譽肩膀上,他看見張寧譽就已經很開心很滿足了,這些禮物驚喜什麼的沒必要,又不是剛開始談戀愛的小情侶了,最重要的是,他心疼張寧譽辛辛苦苦去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