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柴房裡破破爛爛,到處都遍布著灰塵。門一鎖,牆上那扇異常高的狹小窗戶就成了光的唯一來源。
屋內隻有一張沒有被子的硬板木床,還有一張三條腿的低矮木桌。
顧歲景也顧不上講究了,他進屋後直接就倚靠在了床上。這麼多天過去了,他胸口處的傷口正瘋狂地擴張著,整個人此刻已是強弩之末。
雲程擔憂著顧歲景的身體,在方寸之間急得直轉圈,嘴裡還不停地歎氣,念叨著:“這可怎麼辦啊?”
就在剛剛,他接過顧歲景送來的斷天之流,以為能在它的助力下戰勝陳時生。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天,他這師兄功力大增,用的也不是以前教雲程的那一套了。
還沒過幾招,雲程就不敵,敗下陣來。
他輸得狼狽,還連累顧歲景。兩人被陳時生一起關在了這個狹小的地方。
落鎖之前,陳時生對雲程道:“顧歲景必須要死。既然你那麼舍不得他,就在這裡陪他,一直到他死了。你也趁這段時間好好反思反思。”
誰都沒有想到陳時生如此能打,如今他們兩個算是真的窮途末路了。
雲程:“顧歲景,現在怎麼辦啊?你還有什麼辦法嗎?”
顧歲景麵色蒼白,他忍受著撕心裂肺的疼痛,虛弱道:“看到那扇窗戶了嗎?”
雲程以為他留了什麼後手,立馬來了精神,忙道:“看到了!”
那扇窗戶開得極高,想來是透氣用的。
顧歲景:“過去跪下。”
雲程乖乖照做。
“合掌放在胸口。”
“然後呢?”
顧歲景:“然後虔誠地許願。”
雲程:“???”
他騰地從地上起來,不敢置信到了這種時候顧歲景還有心思跟他開玩笑?!
不過也對,這事兒放在顧歲景身上好像也不稀奇。
就像他剛剛理所當然地認為顧歲景一定留有後手一樣。雲程不甘心地繼續追問道:“你真的沒其它辦法了嗎?”
顧歲景一臉無奈:“......這毒唯一的解藥就在你師兄手裡。他不肯給,你又打不過他。我能有什麼辦法?還不如你虔誠地許願,說不定他突然善心大發,就把解藥施舍給了我呢。”
顧歲景說話的聲音很輕,氣息越來越微弱。
雲程愣了一會兒,突然上前去扯他的衣服。當然,顧歲景此時毫無抵抗之力,隻能任由雲程“為非作歹”。
看清楚傷口的原貌後,雲程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從當初蘇時刺穿的地方起,環繞著整整一大片皮肉都成了黑紫色。顧歲景上身幾乎一半的皮肉都是血肉模糊,深可見骨的狀態。
雲程手心靈光亮起,二話不說就要給顧歲景輸送靈力,但是卻被顧歲景攔了下去。他唇色蒼白,說道:“不必做這些無用功。”
“可是,若能讓你好受一點也是可以的啊。”
顧歲景扯了一抹笑,示意讓雲程湊他進一些,然後他說道:“你猜,陳時生會不會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他巴不得我早點死,你這麼做,不是給他找機會嗎?”
雲程頓時一陣後怕。
其實此刻他能與顧歲景關在一起還算是好的,若是陳時生將顧歲景一個人關在這裡......
雲程不敢想,那對顧歲景會是一種怎樣的折磨。
***
轉眼間到了次日,陳時生過來給他們兩個送飯。
他看著一臉頹廢的雲程,擺著一副居高臨下勝券在握的姿態道:“想明白了嗎?還想要救他嗎?”
說實話雲程一直不明白,他的師兄怎麼會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其實這幾天他也隱約可以猜到一些事情,比如蘇時是陳時生有意安排的,為的就是要顧歲景的命。
而且看樣子,陳時生甚至知道這個世界真正的秘密。
可是那是為什麼呢?
雲程知道是因為顧歲景告訴他了這一切,但是陳時生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而且陳時生為何這樣大費周章地要顧歲景的命呢?
雲程鼓起了勇氣,問道:“你為何要殺顧歲景,當日說的什麼配不配的,我不懂。”
“你不懂?”陳時生一臉玩味。